渾渾噩噩地,她昏迷了兩天三夜。
入夢,夢中風起雲湧,鳳嘯響徹雲霄,龍舞盤踞太和殿。她身著一襲銀白色牡丹鑲邊的拖地紗裙,綰的高高的發髻上一隻斜插著的珊瑚串的步搖迎風擺動,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
明明是三月的天,天上竟然飄起小雪。她低首,抬起藕臂接起“未若柳絮因風起”地雪花朵朵,忽地一雙雲錦盤龍靴子出現在她的眼底,她不由抬頭,步搖發出“叮叮”地聲響。
“餘馨月,過來。”他伸出雙手,冷如縞素臉上竟掛上一個弧度。一襲黑色錦袍將完美的身材凸顯出來,披風隨風飛舞,淩亂的黑發略顯飄逸。
她的麵頰不由劃過一串晶瑩的晶瑩的淚珠,鹹鹹的落在櫻唇上,味道極為苦澀。心暗暗的告訴自己,這不過是一個夢,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可身子還是止不住地跟著他走,手還是不爭氣的伸出,想要從他的身上取得一絲溫暖。
在她手觸及到那一絲溫暖時,他毫不猶豫地拍開了她的手,留她一個錯愕愣在原地。雪花還在天空飛舞,一縷梅花香探入鼻息,令她心頭一怔。
“餘馨月,你知道嗎?我要納妾了,納的是秦麗蓉。”他的笑聲放大,雙手上舉像要擁抱著天下。他的身後,默默走來一位娉婷女子。纖纖玉臂挽上了他的堅實有力的臂膀。
“餘馨月,你這輩子都別想占著他一個人。看看你的身份,麻雀怎麼配得上平步青雲的他?”秦麗蓉得意地笑,嬌小的身子倚在葉淩風的懷裏,一襲披風簌簌地將兩人包裹。
她揪著心,親眼看著秦麗蓉與葉淩風郎情妾意秀恩愛的樣子,目光淒淒切切藏不住一絲哀婉。
雪越下越大,卻依舊掩不住她那如水般死絕的眼眸;風聲呼嘯而過,卻帶不走三千煩惱絲中的一簇……“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緣何會因的那張明媚的笑靨生起嫉妒、酸澀的情緒,她什麼時候連一點自尊都沒了?
紅色,大片大片的紅色如花般在她的麵前綻放,旋即而來的是愈來愈多的鮮血,染紅了銀白色的紗裙,手心,臂膀……無處不是血,再次抬眸,屍橫遍野,斷肢殘臂的樣子令她不寒而栗。
漩渦,巨大的漩渦不由得將她包圍,一雙雙手扯著她的手,腳,急欲把她往深淵中拉。
“啊!!!”不由的她從夢中驚醒,與其說是驚醒不如說是嚇醒,血淋淋的的一幕令的麵若桃花的臉上不免流過一串接著一串的汗珠,忽然暗下來的天幕隻會令的心頭的恐懼更往深處蔓延。
她殺人了,殺的都是不相幹的人。手中染上的血便是怎麼擦也擦不去的,背負著殺人者的噩夢將一直困擾著她,日日夜夜入夢來。
一行淚不爭氣的掉落,她拽著手中的錦被,身子蜷縮在小小的一個角落。
好久好久沒這麼窩囊了……從心底伸出的無力感令的雙眸一黯,甚至連平日裏的敏銳感都下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