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峰剛勁有力,淺淺勾勒的兩筆,不鹹不談的劃出狂草般狂妄的氣勢;雕刻的近乎完美的臉頰,玲瓏剔透不失為鬼斧神工般的一大力作,一雙眼睛如夜幕下不掩光芒的明珠,隻一眼便讓人忘卻凡間種種,讓人產生來自心底的好感。不同於北虞明浩的舒放,葉淩風的冷冽,這男子身上所帶的氣息竟然是天地間最為純粹的親和力,但此刻嘴唇下塌,明顯是某位偷窺的仁兄惹了他生氣。
“想必這位就是餘小姐平日裏念叨來念叨去的花斐大師了!”北虞明浩見情形不對連忙賠笑臉,心底卻暗自腹誹這世上怎麼會多出一個完美無瑕,猶如神仙的男子。
那一襲白衣穿在他身上掩去了珠光寶氣,平添了世上無欲無求的一份清冷。盡管烏發為束起,但依舊不掩自身所發出的龍章鳳質!若說這世間一大禍水,必然是餘馨月這位久居深山的師傅。今日再見,風華依舊不減當年。隨著時間的流逝,眉宇間的滄桑外,竟未曾給這樣一位男子添上什麼痕跡。
“北虞公子說笑了。在下可擔不起一代名師這個稱謂。”不鹹不淡的語氣彰顯著不俗的身份,花斐的話看似客氣實則是讓北虞明浩沒臉以對。
幸而北虞明浩這家夥沒臉慣了,拱手道:“是了,家師仰慕花斐師傅數年,喝醉酒後常說起花斐師傅的好處,可見花斐師傅當年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啊!”
餘馨月狠狠瞪了北虞明浩一眼,深知這家夥說話一向不經過大腦,故惋惜道:“嗯。家師可沒那個閑工夫陪你家那位老頭子去風花雪月!”
“馨兒,不得無禮。”花斐雖是這般說,卻有縱容徒弟之嫌。“當年的是非種種早就過去了,我如今隻想尋得一僻靜地好好過完餘下半生!”
“花斐師傅真覺得下界兵荒馬亂,生靈塗炭,您還能優哉遊哉過完一生?保不齊有生之年被仇家日日夜夜追,到最後落下個身首異處的下場那就得不償失了。”
北虞明浩字字句句暗露玄機,花斐還是那副清高姿態,卻獨獨惹火了餘馨月。
“北虞明浩,你修要拿那番治世大道理來搪塞,甚至哄騙我師傅!別人要死就死,關我師傅何事?你難不成要我師傅當那拯救蒼生的救世主,那自己的性命去賭博嗎?”
這些年花斐不曾薄待了餘馨月,她知若非當日的相救,或許自己早就死在敵人手裏。師傅雖未曾將手藝傳給她半分,但她決不允許別人來侮辱他的師傅。
“你……簡直就是無理取鬧。”北虞明浩飽含深意地看了餘馨月一眼,悻悻離去。走時留下的一陣狂風令餘馨月微微怔忪,心想這家夥今日是不是腦子壞了。
正欲攔住那抹藍影,卻被身後的花斐叫住:“馨兒,你可曾怪過為師?這幾年你過的可好?”
溫潤如玉的聲音聽得餘馨月鼻尖一酸,回頭笑臉盈人。“師傅說哪裏話,徒弟不給你添亂就對得起您老人家了,何談怪這一說?這幾年我都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了。”說著低頭望了下白皙的手,縱使早已洗淨,但沾染的血腥味是永遠不會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