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見到任申臉上綻放出來的興奮,李慕白微微一笑,淡淡的說道:“任副所長當年可是農大的高材生,這件事情我還想拜托你跑一趟明陽市,請一些相關方麵的專家前來考察一下。”
“沒問題,我一定把我的老師請來。”雖然任申這麼多年在官場上一直都不得誌,但是跟老師之間的聯係卻從來都沒有斷過。隻要是逢年過節,任申都會堅持去拜訪。光是這一點,就讓李慕白覺得他是一個可用之人。
懂得感恩的同誌,就算是本事稍微差那麼一點,都不是特別重要的。過去任申一直都是沒有得到認可,沒有得到過發揮的機會,李慕白並不介意給他一個嚐試的機會。
抬眼看了看時間,跟任申的談話很快過了二十分鍾。
任申見到李慕白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便明白了,這是談話已經結束了。
雖然時間不是很長,但是任申也非常的清楚,一般領導找你談話的時間都是在五分鍾到十分鍾左右。超過十分鍾到十五分鍾,那就是對你重視的一種信號。然而,到了二十分鍾,那就是準備對你重用的節奏。
帶著興奮和激動的心情,任申拿著李慕白手上的那份材料走出了辦公室。
這個時候,牛勝利正好出現在辦公室的外麵。不得不說,吳為所掌控的時間還是非常精準的。
牛勝利跟任申不一樣,雖說兩個人都是鐵板凳,但是牛勝利似乎更加的不遭人待見。不管是鄉政府更換了多少的領導,這位鐵板凳的位置都是非常的堅挺。
而這個家夥的怪話也是很多,就連李慕白都沒有幸免。
不過,當牛勝利見到任申一臉跟吃了蜜蜂屎的時候,心裏麵也開始琢磨上了。
任何一屆的領導都從來沒有找過他談話,而李慕白偏偏點了他的名字,這讓牛勝利似乎看到了一些希望。不過這位年輕的鄉長在他心裏麵的分量並不是很重。
可能是因為鐵板凳地位的持久,他對李慕白擔任鄉長有著一種莫名的抵觸。盡管他也不得不承認,李慕白是春桃鄉有史以來最護短的一位鄉長,最具有魄力的一位鄉長。可是,當想要麵對這個比自己年輕很多的鄉長,牛勝利的心裏麵產生了一種不屑?
他認為李慕白這是在嘩眾取寵,不過就是政治上的一種手段。想通過自己傳達出一個信號,這位鄉長有著多麼的與眾不同,讓更多的人向他靠攏,好鞏固自己的地位,威望。
跟麵對任申不同的是,當牛勝利走進了李慕白辦公室的時候,李慕白低著頭,看著桌上的一份文件。即便是牛勝利走了進來,他依舊也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
靠,又是老一套!
牛勝利對這種局麵再熟悉不過了,這是任何一個領導都慣用的手段,伎倆。無非是要給下屬造成一種心理上的壓力,可是牛勝利對此似乎早就已經免疫了。
李慕白不說話,他也不說話,就靜靜的站在那裏。不過他的眼睛可沒有閑著,四處打量著。
猛然間,他在牆上看到了一副鐵筆銀鉤的五個大字:知恥而後勇。
一般領導的辦公室掛的都是什麼“清正廉潔”“為人民服務”又或者是“心清氣正”“厚德載物”之類的。可是,李慕白的這間辦公室之中偏偏的掛出來了這樣的五個字,讓牛勝利除了費解之外,還有一點迷茫。
半個小時,李慕白始終都沒有抬頭,仿佛辦公室裏麵根本就沒有人存在一樣,一直都是在低著頭翻閱著桌上的材料。
牛勝利可是真的有些沉不住氣了。
一般領導用這種手段基本上也就是五分鍾左右,絕對不會超過十分鍾。過猶不及,時間久了不說話會讓那種威懾力減輕,讓壓力變得麻木。
可是李慕白似乎根本就沒有在意時間,也沒有在乎牛勝利此時是不是麻木了。
看了看腕上手表的時間,李慕白抬起了頭,看了一眼站在那裏有些不知所措的牛勝利,淡淡的問道:“你有什麼事情嗎?”
“啊?”牛勝利想到過一千種李慕白開口最有可能說的話,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李慕白居然問出來了這樣一句讓他蛋疼無比的話。
是你讓我來的好不好,問我有沒有事兒?這句話好像問錯了吧?
心裏麵雖然有著不滿,但是牛勝利還沒有混到跟這位勢頭正盛的鄉長頂牛的地步。不過,他還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句話更加的恰當。最後,牛勝利搖了搖頭,低聲的說道:“沒有事情。”
“出去吧。”李慕白揮了揮手,沒有半句的廢話,直接下了逐客令。
跟任申滿臉興奮相比較,牛勝利此時的臉色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樣,看上去很蔫。耷拉著腦袋,牛勝利走出了李慕白的辦公室,一直到回到了綜合辦,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牛勝利的腦海中都在揣摩著李慕白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