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繞她脖頸的力道一下子消失,清涼空氣再度吸入心肺,咳嗽連連,她睜開猩紅的嚇人的雙眼,恨聲說著羞辱這個男人的話。
她想,也許她沒有這麼愛這個男人。否則,她不會一口氣說出這些羞辱他的話!就好像,當初那些瞧不起他的人一樣!原來,她也會有變成自己討厭的人的那一刻!
可是,蕭勁寒,這是你逼我的!我是人,不是木偶!你讓我別任性,讓我聽話,我辦不到!你踩我的底線,我忍不了,我也會報複你的!
蕭勁寒青白一張臉,猩紅布滿眼底,幽暗的眼神直直盯著她,雙拳緊握,青筋卻是克製不住地一根根突起。她問的好,他為什麼會想要殺她?他能得到什麼?他剛才想的,不過是永遠得到她而已!
她罵的也好,他算是什麼東西?秦家給了他很大的靠山,讓他越來越強大,這是他當年娶她的理由。所以,她跟秦慕菖他們看他的眼光,其實是一樣的吧?!果然,她所說的喜歡,屁都不算!
“你說的喜歡我,算什麼?”他似乎無厘頭地問了一句。
“什麼也不算!蕭勁寒,你不需要什麼愛,也不需要有人來心疼你,喜歡你!你愛的是權力是江山!你都不肯對我付出一點點的愛,那麼我就還是那句話,我大好一個人,何苦浪費一片真心在你這種無心的人身上?”
“嗯!”他沉默半晌之後,又是這個回答。然後默然地穿起了自己的衣服。
慕蘇看著他,忽然一顫一顫地笑了起來:“你想納妾?納妾是吧?!想娶公主?公主是吧?!那麼你最好還是放我走,否則,你信不信,我會讓你竹籃打水一場空?!”
背向她的男人在聽了她的話以後,背影似乎有那麼一瞬間的僵住。然而隻有這不明顯的一瞬而已,他繼續穿好了衣服,然後再不理會她,默然朝著門口走去。
“蕭勁寒!你說,哪樣比較可悲?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裏,誰也不愛;還是心裏愛著一個人,卻始終無法向他靠近!”
其實,她是想問——你說,我跟你,到底誰更可憐?
*
北風呼呼吹著,凜冽的風聲夾雜著嗖嗖的舞劍聲,回蕩在花無意屋前的空地上空。
嶽葦杭一個虛晃的招式沒接住,左手的利劍被男人利索地挑落。“咣當”一聲摔了好遠才落地。
看了看自己空了的雙手,嶽葦杭癟著嘴道:“義父!您也太不給我麵子了吧!說好了切磋一下的,你半個時辰不到,就把我兩把劍都打飛了!還讓不讓我練劍了!”
蕭勁寒一抹額頭上的汗,睨了他一眼,道:“把劍拾起來,繼續!”
嶽葦杭嚇得往後一躍,連連擺手道:“我不!無意說我傷還沒好呢!不能再練了!”
花無意在屋裏聽見了他們的話,此時也走了出來,衝著兩人冷冷道:“阿杭該上藥了,將軍要是想練武,去校練場豈不更好?”
冬天的麻雀早上也開始覓食了,圍著花無意屋前的幾株樹嘰嘰喳喳叫不停。蕭勁寒隻覺心煩不已,運了一口真氣,竟直接將手裏的劍拋向了枝椏中。
花無意一驚,她從來沒見過他這副心煩的樣子。跛著腳走近他,她一眼就看到了他脖子上遮掩不住的紅痕。
她已經不是未經人事的小女孩,聯想起自己那幾日和葉辰做的事情,她忽然反應過來這是代表什麼了!昨天晚上,她好像聽人說,他去了那個女人的房裏。難道他們……蕭勁寒,我不能讓你對不起我阿姐!
“姐夫!”她開口喊了蕭勁寒一聲。
蕭勁寒驚了一下,看向她。嶽葦杭比他還震驚,直接喊道:“花無意,你,你沒事兒吧?義父,你小心啊!她沒準要衝你下毒呢!”
不怪他大驚小怪,而是花無意從來不喊蕭勁寒“姐夫”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嶽葦杭自小是由許如衣撫養的,他知道他們的關係。
蕭勁寒隻是提起了興致,問花無意:“無意,什麼事兒?”
花無意微微尷尬,笑一下,道:“這幾日染風寒的人不少,我去廚房熬些藥給大家喝!姐夫近日該是很忙的,別和阿杭在這兒練劍了,回書房處理政事要緊!”
蕭勁寒點頭,回她:“無意辦事向來縝密,從不會讓我失望的。葉辰那小子呢?”
嶽葦杭搶著回答:“他自從升了官之後,就恨不得整天泡在禦林軍裏!是想拉攏人脈呢!”
花無意瞪他一眼,道:“是我讓他去的!姐夫不是想接管一部分禦林軍嗎?我先讓他過去探探小兵們的想法!”
蕭勁寒收了劍,道:“我知道了!你辦的很好!我還是那句話,無意向來聽話懂事,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嗎?”
花無意垂了頭,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