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博山早在北地等著接應他,這是令白無痕沒想到的。
同樣的,徐博山也沒想到,會是白無痕過來北地,而且還帶著個奶娃娃。
麥芽很懂事,一見了他就喊著:“徐叔!”帶著稚嫩和崇拜的一聲,讓他不禁穿越了很多歲月,想起那一年,在河邊跟著如衣浣衣的阿杭,也是這麼喊了他一聲“徐叔”。
隻那一聲,他就領略到了他和身邊男人的不同了——因為阿杭最開始,是歡快地奔到蕭勁寒身邊,抱著他的小腿,咧著嘴甜甜地喊了一聲:“義父——”。而那時,他喊許如衣“義母”。義父、義母、徐叔,這就是他們三人的關係了……
徐博山抱了抱麥芽,聽白無痕說了他的大名以後,就很嚴肅地說道:“以後就叫蕭恪了,別再讓人叫你什麼麥芽了!你現在已經是個小男子漢了!你聽你爹爹說過沒?你有個很厲害的哥哥,八歲起就跟著你爹爹和徐叔上過戰場了!恪兒,你要比你哥哥還要出色,還要優秀!明天就跟著徐叔上戰場!”
麥芽瞪大了黑亮的一雙眼,竟是對徐博山口中的戰場滿懷期待之色。
白無痕看著這孩子從小就是這樣,不禁在心裏一歎——無意,你以為把孩子交給晟戟他們夫婦,會過上歲月靜好的日子,可現在,恐怕要朝著相反的方向走了。可即便是這樣,我知道你也不會後悔的……
秦家將兵力集中對付樓承都了,樓承都的兵力自然用在和他對抗上,另一支強兵在林滄月手上,但是被戎狄人打得七零八落的,所以,意料之中,徐博山和白無痕召集了北地的軍隊,殺入京城如入無人之境!
當四麵八方的人都緩過來勁,得知了這個消息的時候,徐博山已經和蕭勁寒在京城的最後一道防線會合了,隻等攻克潼關,殺入京城!
蕭勁寒本以為,秦江正應該是回了東陵,秦家的老窩在那裏,他可能在老窩裏守著自己老本,以免外麵的戰場真出了什麼亂子他連個躲的地方都沒有。卻沒想到,他原來一直蟄伏在京城!
他和徐博山領著人,剛在潼關外麵駐紮下,就迎接了秦江正派來的使者——來意很明顯,議和而已。
秦江正的人把話說的很好聽,“輔政王其實和秦相是一家人,何必鬧得這麼僵呢?如果輔政王和秦相聯合起來,一起推翻樓承都,豈不是造福天下蒼生?事成之後,少不了輔政王的高官厚祿,甚至封作‘攝政王’,都未為不可!”
蕭勁寒連眼皮都懶得抬,直接將人轟了出去,還讓他捎四個字給秦江正:“自求多福!”
秦江正在秦府的別苑,聽了這四個字氣得摔了一屋子的東西,跳著腳開始罵:“狗娘養的驢種!虧我把阿鸞白白送給他糟蹋了!那個逆女不要也罷!蕭勁寒,你殺了我兒子,我的獨子!我都放下身段跟你議和了,你居然這麼不知好歹!你等著,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然後對著身邊的秦貴忽然問道:“阿鸞是不是給他生了一兒一女?聽說,他還帶著那孩子來這邊了?”
秦貴到底是看著二小姐長大的人,自己的兒子也一直承蒙二小姐照顧,那次秦壽死在了天牢,他就已經承受了喪子之痛,現在一談及孩子的問題,神經十分敏感,隻訥訥點頭:“還是個小不點兒,才三歲不到吧!老爺,這也是您的親外孫啊!”
秦江正噙著十足的冷笑,看著他:“親外孫?哼!親兒子我都能舍了去,都犧牲了,何況什麼親外孫?!給我派人,盯著那孩子一點!”
秦貴無奈,隻得應了一聲,然後退了出去。隻是一轉身,他就去了關押著樓長樂的地方——是的,關押。
誰都沒有想到,樓蘭國身份最為尊貴的長樂長公主,現在被關押在一間小黑屋裏。除了秦江正和每天給她送飯的秦貴,沒人知道這件事。
樓長樂聽見鎖子的異動,無神的雙眼隻轉了一轉,卻沒什麼動作。直到看到秦貴並沒有端著托盤進來,才稍微有了點奇怪的情緒,問他:“怎麼,今天連飯也不給我了?秦江正還想活活餓死我不成?”
秦貴重重歎一口氣:“夫人,老奴是拚了這條命不要,趕過來跟您說這件事的!現在老爺去找姑爺談判,姑爺沒同意和老爺合作。老爺氣得不行,說是要從二小姐的孩子身上下手了!夫人,您別再跟老爺強著了,服個軟,哪怕是為了二小姐呢?!”
樓長樂一聽是阿鸞的事兒,頓時激動不已,拽著秦貴的袖子,道:“秦貴,他是不是真的瘋了!他造反,他放任什麼都不懂的菖兒去打仗,結果被人殺了!他現在連阿鸞的孩子都不放過!你說他是不是瘋了?我能怎麼辦?讓我跟著他去造反嗎?就算阿鸞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他好歹也捧在手心裏疼了這麼多年,就一點舊情都不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