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得到開始,猜不中結局;禁得起離別,禁不住重逢。原來世間事真的大抵如此。
葉辰沒有想過會是她。可怎麼不會是她呢?那跑起來一深一淺的身影,不是她還能是誰?
別人會以為那隻是她從駱駝上摔下來扭到了腳,可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那是獨屬於她的身影——盡管換了那麼陌生的妝扮,盡管他從來沒有想象過她穿著紅嫁衣的樣子。
依孜的鞭子忽然被葉辰抓住,她有些不知所措,畢竟上來照著中原的這個公主就抽,是他給她的命令。
現在她隻不過是讓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公主摔了下來而已,他就看不下去了?
花無意長長地呼出一口滿是沙土味道的濁氣,才勉強站了起來。該麵對的遲早是要麵對的,他終於過來了,她想要做的事馬上就可以做了。
葉辰看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不知怎地就騰出一股怒氣——總是這樣,她總是這樣什麼低頭求饒的話都不說!
剛才她看著他,隻要擺出一個女兒家慣有的撒嬌眼神,他立馬就會抱她起來!可是他看了她那麼久,她眼裏還是什麼都沒有!他真是恨死了她這種波瀾不驚,好像什麼東西都入不了她的眼!
花無意剛剛站穩,頭上的鳳冠也歪著晃蕩,前麵的珠簾隨著風搖晃不已,讓她不禁抬手去扶穩,誰知道剛抬上去的手腕,一把就被一個大力握住了。
她帶著不解,抬頭看向眼前的男人,卻見他還帶著以往嫵媚的笑容,另一隻手輕輕一揮,便將她的鳳冠掀了下去,上好的寶石和地上堅硬的沙礫相互碰撞,發出鏗鏘的聲音。
花無意瞪著眼看他,才發現他是這麼陌生的一副裝扮——右衽斜領的緋色棉袍,將他高大的身形襯得恰到好處,尤其是沐浴在暗紅色的夕陽下,更是俊如神祗。
葉辰這次終於看到她水靈靈的大眼了,隻是她半張臉還蒙在一塊紅巾中。他還不能好好看看這個女人經過了兩年多,是不是一點沒變。
剛剛抬手想去扯了那塊礙事的紅巾,忽然背後響起一陣口哨亂響的歡呼聲。耶律慷那響亮的嗓門也夾雜在其中:“老二!快揭開中原小娘子的神秘麵紗啊!讓弟兄們都看看,天下第一美人的臉蛋兒有多漂亮!”
葉辰停在半空的手忽然就不樂意動了——這可是他的女人,怎麼能給這群長得難看脾氣火爆的大老粗看呢?不行,得趕緊弄完了那些狗屁儀式,把她抱進大帳裏再折騰她!
這樣想著,葉辰自然收了手,然後隨手拉起了她垂在身側的小手,準備拉她去神壇那邊。誰知道剛剛碰了她一下,她就像是受了驚一般地縮回了手,還往後大退了一步!
這下他可惱了!這個小跛子,還是跟以前給臉不要臉!不讓爺牽著走是吧?哼!我讓你躲我!
見她還在低著頭企圖往後退,葉辰上前大跨了一步,彎了一下身子,卡住她的腰,發了一個大力,直接將她掮到了肩上!
花無意被驚得不輕,大呼了一聲就開始捶著他的後背。
“混蛋!你不要臉!放我下來!”
葉辰向來是死不要臉死皮賴臉死纏爛打,才不理她有多鬧騰,直接扛著她往前走,見她那鳳袍長長的裙擺礙事,還直接將後麵的大擺團成一團,全都呼在了花無意身上。
花無意被他扛著本來就呼吸困難了,又厚又長的裙擺壓在她身上,她更是憋得慌,不住地咳嗽起來,還不忘手腳並用的掙紮著。
葉辰剛走到神壇台階下,身後的族人歡呼聲比剛才更大了。大家恨不得都跳下馬來載歌載舞一通,來慶祝英明威武的二王子今天娶了中原的第一美人,而且……還是用這麼別致的動作把她帶到光明神的麵前!
這兩年來大家都習慣了這位二王子的特立獨行和間歇性奇葩的行徑,沒想到二王子娶個媳婦兒也這麼讓人大開眼界!
大家繼續手舞足蹈地歡呼著,看著他們那英明神武、俊美如神的二王子,像是挑夫背著一大袋麥子似的,一步一步地扛著媳婦去向光明神行禮。
花無意十分慶幸自己從早上到現在沒吃什麼東西,要不然被這個混蛋扛到這麼高的地方,她早就吐完了!還好現在隻是冒酸水,她還能忍住。
葉辰到了神壇上麵,光明神的雕像靜靜矗立在那裏,就如他兩年前來這裏認祖歸宗時一樣。神像後麵的大祭司本拉登,看有了人上來,便整理好了衣冠,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走了過去。
他肩上的小女人早已沒了力氣掙紮,他看著向他們走來的本拉登,不耐煩地撇撇嘴,對著肩上的女人道:“喂!一會兒大祭司本拉登要和咱們說好多話,我說什麼你就跟著說什麼,聽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