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黑絨畫畫的是一位沒有任何功名的老畫者,據說因為畫了不該畫的東西,被仇殺,後避居在野人部落,當時黑絨還不到三歲,老畫者在這野人部落共生活了十年後去世。

“畫了什麼不該畫的東西呢?”好好問。

“這個我也不知道。大人們那麼說的。”黑絨回憶道。

黑絨指著棉田裏那片片大白棉,麵帶崇敬:“我爹說,每年我們都要種最好的棉花獻給先帝。他是我們野人的恩人。沒有他,野人部落早就徹底滅亡了。”

一旁的小直,心直口快的很,“不是說,是你們野人救了先帝麼?”

黑絨:“我們野人在百多年前就被殺害不少,後來躲在深山老林裏繁衍生息倒也相安了些許年。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直到達英王朝時,暴虐統治,百姓苦野人更苦。本就所剩不多的野人,在那一年被殺了一大批。達英的王讓天下人逮殺我們這種劣種人,宣布無論是誰,隻要殺一個野人就賞誰一百兩,還可免去三年重稅。在那兵荒馬亂的時代,殺野人倒成了人們的一道救生符。

我死去的先祖說,涅焱先帝在年輕時站出來勸阻達英王殺害野人,還為野人說了一句公道話:野人也是人,也是鮮活的生命!

先帝在那之前未曾見過野人,但就因為說了那句讓整個野人都感動的話,被擁護達英王朝的人處處打壓,最後迫於無奈下起義反朝。

先帝稱王之後,野人才能賴以生存在這個世上,並且受到尊敬和愛護。”

因和黑絨在繪畫上有些共同語言,他便帶她去參觀了他的畫房。

黑絨不僅擅長畫水墨畫,還擅長雕畫、壁畫、布畫。瞧瞧整個房間裏的格局就知道了。桌椅上雕畫著各種千姿百態的動物;壁上畫滿栩栩如生的棉田;牆上掛著一塊布匹,上麵染畫著一個手執毛筆的老者,黑絨說那是教他繪畫的師傅。

抽屜中放置著許多已畫完的畫。一堆畫軸底下有個比較陳舊的畫布卷軸,好好好奇的拿出來一看。

那是一張布畫,畫中的人物視角畫的好生奇怪,近在眼前的人隻有一個從脖頸處到腰際的背影,看身形似乎是個女子,她華貴的衣袍為低領,露出後頸處一塊不知名的鳥頭刺青。女子對麵是個唯唯諾諾跪著的將士,這個將士的身形樣貌倒是從頭到腳都展現在畫中。人物周身環境構造簡單,像在密室,又像在帳篷裏。

“這是師傅留下的遺物。他生前硬是不讓任何人碰這幅畫,說等他死後隨人怎麼看。”黑絨疑惑的歪著腦袋。

這時候郡主隨著黑妹黑姆也溜達而來。“咦?那不是劍嘯國那位落魄王子嗎?”

黑絨:“郡主認識畫中人?”

“那當然,那癩蛤蟆曾是要和我龍騰國聯姻的,可是呢,五表姐卻硬是嫁給了白然殷。”又仔細的看了看那畫,郡主柳眉豎起,“這背影好熟悉。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你師傅也真是奇怪,近在眼前的人隻露小半個背影,那遠跪在地上的人卻畫的入目傳神的很。”

從野人部落回到皇城時,已是兩日之後的事了。腦子裏總有種預感,在黑絨畫房裏看到的那幅畫定有什麼懸疑。不該畫的東西,是否就是那副陳舊的布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