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地轉醒,一線光刺眼地落進她的眼裏,木千顏發現床邊隻有小喬一人,跪在鞋踏上,眼睛紅腫,隻怕是之前已經哭得快昏死過去。
“小喬……”
小喬發現木千顏醒轉過來,眼睛頓時有了光彩,撲過來驚喜地叫道,“小姐,小姐,小喬被小姐嚇死了,就怕小姐有什麼事,那小喬也不想活了!小姐我給你倒水,小姐餓嗎?我去給小姐做吃的,小姐想吃什麼?……”
看著小喬像陀螺一樣手忙腳亂,嘴巴裏還一陣劈裏啪啦地說著,千顏不由得撲哧一聲笑出來,突然又覺得胸口一陣溫暖得發酸。
她是來自異世的一抹遊魂,在這個世界占了別人的身體,還得到了她上輩子都期盼不來的父親,還有哥哥,小喬也是真的對她好,她木千顏何德何能,老天把所有最好的都給了她。
“小喬,你是誰的人?”木千顏眼睛清明地望向小喬,眼睛裏卻沒有半分責怪。
小喬明顯一怔,沒想到她會這樣發問。隨即慢慢走回到床前,咚一聲跪下。
“小喬,是木主人,木千竹的暗人。但是自從伺候了小姐,小喬就是小姐的人。”
“所以,我毒發的那天,即使你被困在柴房,也有辦法通知我的哥哥,木千竹是麼?”
“是,但是小喬是主人安排來保護小姐的,不負責監視行蹤或掌握秘密。”
“我沒怪你。”她對著小喬莞爾一笑。
小喬泫然欲泣,“小姐……”,隨即好像又想到了什麼,“小姐是從那時候就知道了小喬的身份嗎?”
木千顏微微地撐起上身,“沒有。那時候隻是懷疑。”其實也是事後想起來才發現,那時候她剛掉過來,也沒有想那麼多。
“那天皇後身邊的侍女莫玉,她送我回來的時候你有發現不對麼?”
“有,她身形有力,又是寡言冷靜,明顯是受過訓練的。”
“對了,但是你還漏了一點,就是她在皇後身邊明顯已經服侍多年,是皇後的心腹,皇後一舉手一投足她都能看懂。但是我在落水的時候她卻顯得像不經世事的小宮女,手足無措,大喊救命,皇後會留這樣的廢物在身邊嗎。”
“這樣說來……小姐的落水是皇後安排的?她們是想要試探小姐是否會武功?”
木千顏望向窗外,回想當時莫玉是推了她一下,不過隻是試探她有沒有武功這麼簡單嗎?
今天,禮姑之所以敢對她用刑,怕也是皇後授的意。宮中雖然司禮房已存在多時,不是沒有道理,但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對沒有犯錯的儲妃用刑的,即使犯了錯,也是交給司刑房。況且,偌大的儲妃宮,今天在她受罰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宮人在!所以沒有人能看得到有人對她們做了什麼。能做到這些的有誰?
“今天,你看禮姑對我用刑是必然的,所以衝出去頂撞她,你是想先激怒她,好讓她把注意力放在你的身上,然後能讓我逃過刑罰吧?”
“是,小姐……你竟然都知道……”小喬不可思議地望著木千顏,眼裏開始浮現出崇敬的神色,看來小姐已不是過去那個畏畏縮縮,任人欺淩的軟弱女孩了,她長大了,可以在沒有人在她身邊的時候保護自己了。以前隻是眾人都隻知相府四小姐記憶過人,現在她才發現,小姐是竟然是如此的冰雪聰明,心明澄澈。
“小喬趁亂跑走的時候,心裏真的好怕小姐不理解,小喬都已經做好了被小姐誤解並且趕走的準備了,隻要能救下小姐,小喬不在乎。”
“後來,禮姑隻是針對我,你便跑去搬了救兵,找到了四皇子。”
小喬眼裏漸漸升起霧氣,眼眶也紅了一圈,“小喬無能,沒有保護好小姐,還是讓小姐受傷了。”
“不,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如果不是你有這樣的分析頭腦,知道就算你留下來,也隻可能是一個結果,就是我們兩個都會被打死,與其這樣還不如你盡快找出救我的辦法,受傷總比丟命好。”
小喬一臉愕然,眼中透著激動,沒想到小姐竟然把她的心思都看透了。士為知己者死,她小喬終於找到一個除了主人外可以讓她死而後已的人了。
“小姐……”,小喬瞬即一個頭磕下去,“小姐如此相信小喬,小喬這輩子誓死跟隨小姐,不死不休,不離不棄!”小喬一臉的決然與剛毅。
“起來吧,”木千顏伸手去扶起她,“從此,你是我最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