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樓一共有五層,一樓大廳擺了很多堆滿酒肉的桌子,就是給普通客人喝花酒的地方。二樓則是一個個隔開的單獨的雅間,有垂簾做隱蔽,應該是達官貴人或者有錢人能包下這裏,既可以清楚的觀賞歌舞,又不會和一般人混雜在一起,有失身份,還不會輕易被別人看到。
一樓和二樓間有一個懸空的台子,靠四根穩紮的柱子支撐著,還有兩邊各一個斜著的樓梯可以上去,二樓也有兩道長梯可以下到台子上。台上連柱子都是雕花刻龍,精美華麗。
台上正有幾個紗裙裹身的女子,酥胸半露,軟肌媚骨,有抱著琵琶的也有坐著撫琴的,香軟又清甜的歌聲縈繞在整個大廳和樓上,聽得叫人骨頭都酥麻了。
雖然是大白天,裏麵一樓也是爆滿的人,這些人在外麵光鮮亮麗,衣著得體,一到了這裏便甩開了膀子敞開了肚子吃喝,手邊還摟著各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熱鬧非凡,和外麵的清淨真的不像是同一個地方。
木千顏她們一走進去,立刻引來台上的一個姑娘一聲驚呼。這表演的舞台正對著門,視野也最寬,最先看到進來的客人。隨著她那聲驚呼,琴聲也斷了,所有人被打擾了興致都不悅地轉過身來看向門邊上進來的人。
在他們看到木千顏時全都爆發出了一陣震天的哄笑,笑的四仰八叉。
“長得這麼醜還來逛窯子?如果是我連大街都不敢上!哈哈哈——”
“就是,也不怕嚇到我們嬌滴滴的美人,你說是不是?”一雙肥手溜上了懷裏美人的酥胸,還大膽地捏了下。
“還不快來人把他們趕出去?打擾了爺喝酒的興致!”
“是啊是啊……”後麵一大堆人起哄附和著。
“噢?那這麼說隻有長著幾位大哥你這樣的臉,就能當免費門牌使進青樓了?原來大哥長得是張青樓臉啊。”木千顏氣憤地捏緊拳頭,她不在意容貌被這些人取笑,可是她不也不是什麼善類。
不理會這些流氓,她拉著小喬的手徑直往裏走去。
這幾個人被她的一句話噎得麵滿通紅,又尷尬又羞愧,旁邊的人又唯恐天下不亂地哄笑起來,最先開口的一個人紅著雙眼就要衝上來。
“住手。”一聲清亮而落地有聲的聲音傳來,人群分開,走出來一個穿著豔麗,滿頭珠翠的女人來。
剛剛還很囂張的幾個人立刻乖乖地閉了嘴,怏怏地站到了一邊。
這是不同於這裏所有女人的一個人,她猜她最多也就二十出頭,臉上卻有不符合她年齡的成熟和穩重,清秀的臉上微塗脂粉,卻出落的豐姿冶麗,一雙眼睛迷人魂魄。雖然身上的衣著打扮是豔俗了點,卻不妨礙她讓人眼前一亮。木千顏心裏微忖,看那些人對她懼讓三分的樣子,難道她就是傳言中的有管理才能的老鴇了嗎?好年輕啊!那這樣算起來,她從十歲就開了這家青樓?
青嵐斜眼看了她們一眼,薄薄的朱唇一抿:“既然這裏不歡迎你,我看兩位還是早走為妙。”
聲音裏帶著威脅的意味。
“上門的都是客人,我可不知道這安城最大的一樓竟然是如此待客的。我們來喝酒,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去?”小喬沉不住氣,一臉怒容地衝上去和她們理論。
“不好意思,今天沒有位置了,客官明天請早。”說著,青嵐冷麵冰霜,做出一個送客的動作。
“風花日將老,佳期猶渺渺。不結同心人,空結同心草 。”樓上突然傳來一陣攝人心魄的琴聲,琴聲似有似無,卻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很清楚,吟唱的人聲似真似幻,仿佛從虛無的遠處傳來,又好像近在咫尺。在這僵持的氣氛下突然響起卻並不讓人覺得尷尬。
美!真的好美的聲音!木千顏在心裏感歎,縱使她的聲音不被毀掉,恐怕也沒有這個聲音這樣能蠱惑人心,婉轉悠揚,聲如鶯啼。聽得樓下的這些男生一瞬間便沉醉其中,閉眼享受起來。
“是煙娘,萬花樓的頭牌,賣藝不賣身,每年花魁大賽都是當仁不讓的花魁,才藝和容貌都是天下無雙。”小喬在她的耳邊悄悄說給她聽。
真有這樣的人?木千顏對這個煙娘好奇起來,心裏也隱隱升起敬佩來。要當花魁可是要靠人氣的,要看有沒有爺看得上你願意為你拋錢,在青樓能夠隻靠賣藝就能站在這樣的位置,這個女人一定很不容易,而且真的是才貌雙絕。
“煙娘……是煙娘啊……”人群中一陣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