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
神州大地上四大國並立,分別是北楚、南越、東吳、西秦。這四大國多年來相安無事,但自東吳滅了與北楚毗鄰一小國後,局勢便略微有些緊張起來。同年,北楚太女一行出使東吳,求娶東吳貴子為正家,東吳上下便熱鬧了起來。
因著一些原因,北楚女子地位崇高,皇女也可繼位,這是各國皆知的事。先頭還有人大罵北楚綱常混亂,可是北楚時局穩定,國力強盛是不爭的事實,況且男後雖是不好聽,卻也是像正經皇後掌了權柄的,更因著後宮獨尊,曆代女帝往往隻守著一個男後,帝後情深佳話代出,男後家族也多有封蔭。經年後,北楚國內反倒對太女正家和女帝男後的位置趨之若鶩。
但這太女求娶他國貴子,卻是少之又少。蓋因別國女子地位遠不如男子,男子以出嫁為恥。北楚這次,正是有試探東吳之意。
雖是求娶貴子,但素來有雲:“流水的王朝,鐵打的世家。”這北楚皇族與東吳世家結親,於東吳皇室來說,倒是弊大於利了。因此,近來皇帝頭發都愁白了好幾根,卻還得強打起精神安排來使的北楚太女。
一片忙亂中,唯有七皇子蕭尚優哉遊哉,與一幫狐朋狗友終日流連於秦樓楚館。
此時,他衣襟大敞,露出白皙胸膛,發髻散亂,一頭發亮的烏發披撒開,雙頰微紅,一雙瀲灩的桃花眼似閉非閉,醉態朦朧,倚在一名女子膝上,伸手捉了小巧的下巴把玩,口中吟著此地慣有之語,忽得外頭一聲巨響,引得他不悅一皺眉,伸手推開女子,起身到了這包廂的床邊,俯視著場中情景,倒有點趣味。
一名奇裝異服的美貌女子此刻美目不耐,伸手推拒著來人:“放開我!我不是這青樓的人!”過手間,一招一式倒也似模似樣,不過卻也是很快被一擁而上的粗使婆子們製住了。
蕭尚嘴邊勾起一抹玩味的微笑,身邊自然有人察言觀色,討好道:“主子,可是瞧上了這盤小辣菜?”
“日子無聊,換換口味也不錯。”
“諾。”逢迎的人自然是心領神會,自去調停了,下得樓去,揮手退開了婆子,向那女子行了個禮,口內恭敬道,“奴才們不懂事,對姑娘多有得罪,七殿下見姑娘風姿殊異,特邀入內一敘。”說著,衝窗邊意態慵懶的貴公子遠遠行了一禮,大堂和包廂眾人或跪伏或行禮。
那女子卻不下跪,順著看去,是一個極品大帥哥,心下頗有好感,爽朗一笑,也胡亂抱拳行禮,道,“多謝!”
蕭尚桃花眼微彎,笑意融融,一開口聲色猶如春風蕩漾,“佳人有難,怎敢袖手。”
女子歡快上樓,眾人也不敢直視蕭尚容顏,沒人見到那俊美麵容上的怔愣之色。大堂隱蔽處坐著一人,年約十四,一身月白長衫,容色秀麗,正抬臉打量他,見他發現了,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站了起身,行了半禮,便轉身走了,身後自有一個身體強壯的隨從結了賬。
蕭尚一時覺得臉上臊得慌,目光追著那人纖瘦的身影,心中又是慌又是喜,有下人提醒才對眾人道了聲“免禮”,口內低聲吩咐道,“去查,那丫頭是誰?”
“回殿下,那位大人正是北楚太女殿下。”
蕭尚回神:“誰?”聲音已經冷了下來。
未等下人再次回稟,門外有人通報道:“殿下,先前的姑娘已收拾妥當,您可是要見?”
蕭尚充耳不聞,下人趕忙將頭埋低了回道:“那……那人正是北楚來使,太女殿下!”
滿室寂靜,半晌,蕭尚攏了衣裳,冷臉出了包廂,眾人又是步亦步趨跟在身後,唯有留下來管照先前姑娘的人眼巴巴看著其他人撤走,愁道:“那姑娘?”
“收拾收拾,暫且安置在府裏去吧。”誰知那位爺是不是又要做情種了,可這當奴才的還得周全著。
不管別人如何腹誹,蕭尚魂兒已經飛了大半,此時獨坐在馬車內,一時想著那丫頭一臉壞笑好像看不起他似的,一時又覺得她是讚自己風流瀟灑,不管如何,倒是敲定了下次見麵定要好生問個清楚。
下次見麵可是什麼時候呢?今晚好像正好有個接風晚宴的!
待得回宮,見了鏡中荒唐模樣,摔了鏡子叫了熱水,泡了足足半個時辰才滿意出來,又是好一通挑揀服侍,簡直恨不得立時新做一套才好。好在眾人都習慣了他不時發癲,自有那平素得意的隨侍們上來勸解,算是把這魔王暫時哄住了。
可那是太女殿下,非是能勉強的女子,說句大不敬的,自家主子素行不端,未必就能入了人家的眼,到時不知又是怎麼個混鬧了。隻盼這次也如往日般丟過手就好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