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登基,洛安城中一片張燈結彩,集市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商家叫賣的聲音此起彼伏,青樓前濃妝豔抹的女子笑著把那些衣著富貴的客人挽住,洛安城外的洛河中小船輕快的劃過,水鳥在岸邊的月桂樹枝上委婉的歌唱。
一襲白衣的年輕男子獨自在洛河邊上的青石板路上信步,他顯然出身於貴族之家,絲綢外衣柔順光滑正如他英挺的麵容,飄逸的長發極有格調的紮起,手持一卷饒有古風的卷軸古卷。微風吹動他的衣角,河上觀光畫舫中的貴族小姐們都盯著他看,有幾個性急的甚至示意仆人靠岸,想邀他上船同坐。
河中最華麗的一艘畫舫停在了岸邊,打扮富貴的年輕小姐提著裙角,急匆匆跳下船上岸想和他說話。因為太過心急的緣故不小心絆在了一塊石頭上,在仆人的驚呼中整個人向後仰倒。白衣的年輕男子一手拉住她的手,一手支住她的纖腰,穩穩的將她拖住後,放開她的手,禮貌地鞠了個躬。
那年輕小姐滿對他素淨的麵龐羞得滿臉通紅,想要開口和他說話卻又無從開口。年輕的白衣男子輕輕對她笑了笑,轉身離去。
追上岸的仆人們趕緊上來查看自己的主子有沒有受傷,這可是禦史中丞的千金,跌傷了罪過就大了。但那小姐卻隻是看著那個遠去的白衣的身影發呆。
前方傳來了密集的馬蹄聲,光憑那聲音行家就能分辨出那是價值千金的好馬,豪華的禮車在四匹白馬的拉動下駛了過來。車身上的徽記是一條青色的龍紋,寥寥數筆卻將那龍的身姿表現得淋漓盡致,白金鑲邊的車身是用名貴的白橡木打造的。
整個大夏敢用這個徽記的現在隻有護國親王,人們自覺避讓開了一條道路,讓親王的禮車通過這裏。親王是當今皇帝的叔父,掌握帝國軍權。在一月之前的先皇葬禮上,人們都以為他會發動兵變奪取帝位。但他沒有,他頂著權臣們的陰謀,用軍隊擁護了他的侄子們,將他們扶上高位。他甚至把掌握了二十年的軍權交給了年僅十八歲的帝國次子楚昆陽,又親手僵蔑視新皇政權的人們一個個送上了斷頭台。據說當年皇子們被流放的時候就是他暗中把他們接到了親王府,親自照顧他們,直到他們站上這個國家的最高峰。
因此他正直的人格受到了整個洛安乃至整個大夏人們的讚美,他所到之處人們自覺為他讓道,這不同於對那些其他權貴的敬畏,這是發自內心的尊重。
禮車停了下來,麵目嚴肅的親王走下禮車,人們自覺的鞠躬行禮。
隻有一個人沒有行禮,那個白衣的年輕男子微笑著看著親王朝自己走過來,筆直的腰根本沒有彎曲半分。他的態度太過傲慢了,好多小姐對他的印象都大打折扣。
親王走到了他的麵前,反而微微躬身向他行禮:“陛下”。
一街的人都驚呆了,趕忙下跪行禮。原來他是新即位的皇帝楚逸陽,難怪他不向親王行禮,帝國的最高統治者在這片土地上當然不必對任何人低頭。
那名禦史中丞的千金看呆了,沒有跪下行禮,俯在地上的仆人拉了她好幾次她都沒有反應過來,隻是站在那裏,呆呆的望著年輕的皇帝出神。
年輕的皇帝並未責怪他的失禮,他和親王一起登上禮車絕塵而去,留下一街的人群和依舊流淌的洛河,禮車隨著青石板路一起去向遠離人群的郊外。
禮車上,年輕的楚逸陽放下了架子,笑嘻嘻的摟住了親王的肩膀,親王無奈的訓誡他,“逸陽,你現在是一國之君,不比以前在我王府的時候,注意自己的姿態,讓外人看見可怎麼好?還有不要一個人外出,注意自己的安全。現在的洛安還不很穩定。”
雖然是訓誡的話,但年近五十的親王還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襯著那身深色的長袍,分外慈祥。他頓了頓,“關於接下來要接收的命運,你準備好了嗎?”
聽了這句話,年輕的皇帝坐正了身姿,他的目光顯而易見的銳利起來,無形的威嚴彌漫開來,仿佛一把出出鞘的刀,靠近他就會被割傷。這一刻他終於拿出了一位君王的氣魄,沉聲開口:“隨時隨地!”
帝都郊外是依山建立的皇陵,裝備整齊的軍隊戒嚴了這裏,鋥亮的長劍組成了刀鋒的森林,為首的是一個少年,也穿著白色的長袍,腰間佩著青色的長劍,但那張臉還是顯得太過稚嫩了。十七八歲本來是好動的年紀,他卻沒有像其他同齡人那樣焦躁不安,默默地站在陵前,仿佛一尊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