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有討論的對象,謝信也就不客氣的將一部分道悟說了出來。
他已經看出,對方的‘道’同樣源自‘欲道’,和‘利益道’都是‘欲道’的一個分支。所以和南華講的,主要就是這個‘欲道’。
“如此說來,貧道所領悟之道,也應該是其中之一才對。”聽了謝信的講述,南華若有所思的嘀咕到。
“哦?不知道是何分支?”謝信倒是來了興致。
“若貧道沒有理解錯誤,應該是屬於權欲的分支,名為‘帝皇’道。”南華也不隱瞞。
“‘帝皇’道?”謝信更是好奇起來。
“如謝掌門所言,欲望乃是推動人類發展的動力。但欲望若得不到控製,原本推動社會發展的東西,就會變成毀滅社會的凶器。
帝王的出現,就在於製定新的規矩,以及統一人們的思想。
正因為將人們置於帝王的統治之下,所以那不斷膨脹的欲望便得到了限製,因為一個名叫‘底線’的存在出現了。
將底線的劃分權利交給帝王,人們才會懂得敬畏,懂得去遵守規矩。
這裏所謂的‘帝王’,並不單指洛陽裏坐著的那個。各村的村長、縣官什麼的,說穿了也是大大小小的‘帝王’。所謂的帝王的本質,不過是百姓認可的領袖罷了。”南華惜字如金的解釋到。
說完,更是緊閉雙唇,仿佛不希望再透露出一字半句。
他說的非常籠統,仿佛是對的又仿佛是錯的。或許他說的,不過是他一開始領悟‘帝王’之道的想法,過了那麼久,想來也已經變了不少。
之所以沒有掏心掏肺的說出來,或許是對謝信的一種提防。提防謝信在聽了他對‘帝王’道的見解之後,在自己的那條道路上,領悟的更深。
不過話說回來,他在提防謝信,謝信又何嚐不在提防著他?大家都是半斤八兩,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你的意思,我大概知道了!”謝信見對方也不想進一步透露。
有共同欲望的人民,推舉出一個帝王,由他來劃定底線,以限製人們那不聽話的欲望。同時也帶領它們,在這個底線的基礎上,獲取更多的利益。
換言之,就是以帝王作為限製器,使得人民的欲望能夠控製在利器的範圍內,去爭取屬於他們的最大利益。而不是任由欲望膨脹,從而化為凶器損人利己。
一個人的力量的薄弱的,就算有著自己的欲望,也沒辦法將其在不傷害自己的情況下最大化。
相反,若是接受帝王的帶領,在欲望得到限製的情況下,使得更多人聚在一起。這凝聚起來的力量,反而可以讓他們獲得比單幹更多的利益。
這就是帝王的作用,其本質就是不同利益共同體,用於凝聚同道中人,用於限製欲望膨脹的特殊存在。
“過去的帝王,都是人民推舉,而如今卻是子承父業。若其子孫無法承擔起維護人民的利益,這又將如何?”謝信直言不忌。
“曆史已經說明了一些,若新生的帝王,無法成為通道中人的領袖,那麼他也就不是領袖,不過是另外一個利益團體的一份子而已。
他的身份,不會因為他的祖先而有任何變化,而不是領袖的領袖,自然也當不了帝王。於是朝代的更替,說穿了無非是那些利益團體的選擇罷了。”南華見謝信居然理解了一部分,幹脆也多說了幾句。
好吧,謝信大概明白了。
所謂的‘帝王’道,是通過‘帝王’這個存在,取代‘愛’的作用,成為限製‘情’‘欲’的手段,本質上還是‘利益’道。
比起單純的‘愛’道,‘帝皇’道有著先天性的不足,那就是‘社會在帝國的更替中前進’。其中更有一個基礎,那就是‘必須是相同利益訴求體所組建的帝國’。
而這個基礎,以華夏打比方的話,就是華夏的帝國可以不斷更替,但帝王必須代表著華夏人民的利益。換言之,若是外國人做華夏的帝王,那麼原本已經前進到一定程度的欲望,會開始退步,直至和占領華夏的那個利益共同體同步調為止。
簡單來說,比如三國時期科技和思想已經發展到了一定程度,但五胡亂華之後又嚴重跌落,隨後在隋唐提升,又在五代十國中跌落。
民族的融合,更是讓這個整體的利益發生了變化,從而在後續重新建國之後,社會開始朝著另外一條道路前進。
到了最後,人們整體上是在不斷進步,但走的道路和最原始的那一條,已經徹底不同了。
兩人姑且對‘天道’討論了一番,雖然沒什麼新的成果出現,但因為對方的言論,心中某個地方稍微有所觸動。
如此算來,也算有所收獲了。
更難得的是,雙方已經知道了對方的身份,所以也自然而然的成為了天然的盟友。日後若有什麼麻煩,至少也有個可以真正照應一下自己的對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