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寧身子前傾,再次問道:“以後呢?王大人一統冀州後呢?”
王磊嗬嗬笑了笑,沒有回答。
甘寧目光直視王磊,可王磊神色平靜,沒有絲毫波動,讓甘寧難以看出王磊的想法。但甘寧確信,王磊不是一個甘於寂寞的人。
這樣的人,必定有大野心。
甘寧深吸口氣,不急不緩的道:“我自幼學藝,學了一身武藝,目空一切,想著將入相,光宗耀祖。事實上,也的確非常榮耀,十八歲成為一郡的郡丞,雖然是被架空的,但也有麵子,風光無限。可惜的是,想法都是美好的,真正想出將入相,想施展抱負,那是何等的困難?人在官場,處處遭到壓製,說一句話,做一件事,可能就被孤立。遇到的,都是酒囊飯袋的人,隻知道讒言媚語,沒有絲毫的意義。”
頓了頓,甘寧又說道:“那時候,我年輕氣盛,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最後黯然收場。隨後,我成了人人畏懼的錦帆賊,橫行長江,自由自在。雖然沒有風光的身份,但樂得沒有人管我,不受約束,也不需要對誰阿諛奉承,隻需要做我自己就行。”
王磊微笑道:“人在官場,身不由己。況且,官場黑暗,本身就不容易。”
甘寧問道:“王大人麾下,也存在這樣的問題嗎?”
一句話,王磊眉頭一挑。
王磊心知這個問題很關鍵,回答道:“不瞞興霸,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不可能杜絕黑暗,沒有絕對吏治清明。水至清則無魚,我麾下肯定存在各種各樣的問題。但大方向、大環境,絕對清明,不可能烏煙瘴氣,這也是我所能改變的,想讓每一處都吏治清明,很困難,隻能盡力而為。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甘寧點點頭,道:“王大人說的是實話,的確如此。”
若是王磊說麾下沒有任何貪官之類的,甘寧絕對是不相信的,反倒是王磊自曝其短,說存在問題,甘寧更是欽佩。能承認自己的缺點,對一個州牧而言不容易。
王磊看向甘寧,說道:“興霸打算一直在水上飄蕩嗎?”
甘寧沉默,沒有直接回答。
王磊話露出的潛在意思,甘寧已經明白。
王磊再一次說道:“興霸縱橫大江,於己而言,的確是自由自在不受約束,整天瀟灑,不受任何約束,不必看誰的臉色。但興霸一身武藝精湛,更熟悉水戰,難道願意將一身的武藝葬送在水上嗎?若是如此,太令人惋惜。”
“踏!踏!踏!!”
沉穩的腳步聲,自後方傳來。
王磊和甘寧同時回頭看去,來的人是典韋,他來到甘寧旁邊坐下。
甘寧問道:“典大哥,傷勢如何?”
典韋拍拍胸膛,回答道:“基本恢複了,不存在大問題。”頓了頓,典韋又看向王磊,問道:“主公,我們什麼時候啟程前往曲阿?”
王磊回答道:“在寨中盤桓了兩日,明天或者後天,啟程離開。”
典韋聽後,說道:“興霸,我和你相處了一段時間,知道你是有能力的人,不應該在長江上飄蕩。男子漢大丈夫,應該把一身所學展現出來,在戰場上證明自己的價值。我希望你和我一樣,為主公效力,咱們兄弟間並肩作戰,共同殺敵。”
王磊心中暗喜,典韋來的正是時候。
點破了事情,王磊順勢就說道:“興霸,我尊重你的意見。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隨我一起前往冀州,攜手征戰天下。”
甘寧皺起眉頭,仔細思考。
歸順是大事,不能馬虎。
典韋正要再勸說,卻被王磊伸手製止。王磊和甘寧說了這麼多,該勸說的,已經說了。現在挑明了話題,就等甘寧自己的抉擇。
甘寧做事果決,沒有考慮多長時間,眼神堅定起來。他看向王磊,問道:“王大人,在下若是歸順,麾下的弟兄如何處理?寨中的人如何處理?”
王磊想了想,說道:“一並前往冀州!老弱婦孺都會安排,而你麾下的弟兄,願意從軍的,繼續跟在你身邊;不願意從軍的,我給他們安排良田耕種,讓他們在冀州立足。”
甘寧放下心來,他相信王磊的話。
“撲通!”
甘寧單膝跪地,抱拳道:“主公在上,請受甘寧一拜!”
王磊心中鬆了口氣,伸手扶起甘寧,道:“有興霸相助,冀州的實力又再上一層樓。”王磊朗聲大笑,心情興奮。
典韋憨憨一笑,替王磊高興,替甘寧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