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姓名:日落
性別:女
出生地:好遠好遠的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歲數:......不清楚。隻記得以前一講起我的出生,娘的臉色就變得講不出來的怪異。
後來,我才知道,我出生的那天竟然下起了大雪。在溫暖濕潤的南方。在夏秋之交的季節。
我還聽說,我出生後竟然不哭也不鬧,隻是靜靜地盯著屋棚。眼睛連眨也不眨。乖得......令人不安。三歲時,娘帶我去算命。那個須發皆白的聞名遐邇的先知抓住我的手翻來覆去地研究,臉色卻是越來越慘白。
他偷偷地拽過娘親講,這孩子的命格好亂,怕是......他就此停住。爾後,長歎了一聲。最後,他隻是留下了這麼的一句:是福,抑或是禍?他或許不知道,他的話對我的生活產生了多麼嚴重的影響。在以後的日子,我時常聽到娘親偷偷地對爹哭泣,語氣是難以抑製的悲痛。我了解。我是他們唯一的根苗。又是老來得子。可是歡樂的心情還未來得及宣泄,就跌入了萬丈穀底。
那可是一個無所不知的先知啊,他掐指算出的事兒從未落空過。而現在,他的話,則猶豫一把鋒利的刀直插在眾人的心上。
哀莫大於心死。該是這種心情吧?我好少笑。隻是沉默。甚至連話也不大講。
我的心思異常地敏感。我的記憶力也嚇人地好。
四歲時,我爬進爹的書房,伏在古琴一旁,有些生硬地彈起春日這首曲。而這之前,我隻聽爹彈過兩次。
這事嚇得全府上下都極度的不安。那些日子,幾乎城裏的和尚都跑來我家念經作法超度。
我沒告訴他們,其實在三歲時,我就能看懂牌匾上的字。不用人教。就這樣看。有點不可思議,可是卻又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八歲生日那天,一大隊軍兵燃著火把將我們的家圍得密密實實。一座五百畝的王府,卻被圈得像個水桶。甭說人逃不了,就是連隻蒼蠅也飛不出。
全家抄斬。四百八十口人。
聽說,是在朝廷為相的爹意欲謀反。投敵叛國。是死罪。
株連九族。不容赦免。
2
我看見漫天的雪花自天而降。
於是,整個世界,都被裹在白融融的棉花堆裏。
我感到貼心的溫暖。好像以前,被母親擁在懷裏的感覺。香香的。甜甜的。
然而。。。。。我難過的閉上眼。有溫潤的淚滴自臉龐悄然的滑過。
我看見管家,福嬸,小蓮。。。。溫柔賢淑的母親。嚴厲堅強的父親。所有我熟悉的人。與我曾呼吸著同一片空氣的他們,都被反綁著跪在刑場。
我意識到我的心仿佛停住了呼吸。隻是在輕輕地跳動著。
一下。又一下。艱難並且沉重。
我看到他一襲白衫,在高高的台上站著。背著我們。
不食人煙。遺世獨立。
在夢中出現了上百次的身影。
卻從來也沒想過,會是這樣的出現在我的麵前。主宰我們一家三百多口人的命運。
母親依然在耳邊低低的哭泣。
我的心像泡滿了苦水。
然而卻是該死的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啊。
對他做下的孽。對藏在心底的悲疼欲絕的酸澀。
我愛了千萬世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