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烏桓方麵,皇甫毅回到軍中,將觀察到的情況一一彙報給拓跋舒默。拓跋舒默皺眉聽著,良久方道:“隻怕山越和大秦方麵都不會輕輕放過此事,尤其大秦一直對我們虎視眈眈,所謂的滄州之盟不過是暫緩之計罷了。”
“此事多半大汗也已知曉。公子想怎麼辦?”皇甫毅問道。拓跋舒默看向遠處,下了決定:“我即刻就回平城與父汗相商。軍中諸事就交給你了!”皇甫毅拍著胸脯:“您就放心吧!”
烏桓皇宮,看完密折的拓跋乞顏氣得一掌重重擊在案角上,道:“愚蠢!”庫狄立時跪下,勸道:“大汗息怒!大汗再要生氣,也不能不顧惜自己的身子啊!”拓跋乞顏怒道:“那逆子分明是想氣死本汗!做事毫不用腦,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聽得這話,庫狄隱約知道事涉大公子,也不好再開口。正左右為難之際,聽得外間有人通傳:“二公子拓跋舒默求見!”庫狄心下一鬆,連忙迎了出去,看見拓跋舒默迎麵走來,上去小聲道:“二公子,您來的正好,大汗正在氣頭上,您好歹勸勸!”拓跋舒默心中明白,點點頭,也不多言。
進了殿,拓跋舒默如常請安後,站在一旁。拓跋乞顏看向他,神色緩和了少許,問:“你怎麼來了?”
拓跋舒默道:“剛才聽庫狄說父汗正在氣頭上,想來與兒臣所來是為一事。隻是此時尚不是生氣的時候,還請父汗先想對策要緊。”
不意外他也知情,拓跋乞顏道:“既如此,你先說說你的想法!”
“是。”舒默將自己的分析一一說來:“此事先由山越右宰相遇刺身亡引起……結果兩國並未交戰。大哥恐也是一時心急,才想著去行刺司徒子瑾,隻是沒有料到反中了大秦的計。如今大秦和山越隻怕達成了共識,將第一次的刺殺也算在我烏桓頭上,恐聯合出兵,討伐我烏桓。”
聽他分析的頭頭是道,也並不趁機詆毀桑拉,拓跋乞顏很是欣慰:“舒默,你上次遇刺之後,本汗就將軍備一事交與你。不知如今可有起色?倘若大秦和山越真要來犯,你可有把握?”
說起帶兵,舒默自信道:“此事父汗盡管寬心就是。山越與大秦即便聯合出兵,彼此間也不能全無防備。且山越路遠迢迢,若他們不能即刻出兵,再往後一兩月,就進入冬季。山越地處南方,終年炎熱,其兵將恐連我烏桓的寒冷也抵禦不了。何況兩國一旦生了嫌隙,我們正好逐個擊破。以我烏桓現有兵力來看,大秦若不傾國之力,實難抵擋!”
看著眼前的兒子,拓跋乞顏麵露自豪,暗自慶幸自己從未想過將大權交予桑拉,否則真是天亡烏桓!
拓跋乞顏滿意點頭,道:“既如此,你派人多去打探大秦與山越之間的往來,也好提前做準備。此外也要派人弄清楚,山越右宰相之死的幕後之人。”
父子兩人又就軍事上的事宜進行了具體的商談。
天色漸晚,舒默起身:“父汗,兒臣先回府了,您也早些休息。”
看著他挺拔的身子往門口走去,拓跋乞顏突然叫住:“舒默,桑拉行事不穩,你以為該如何處置?”
舒默腳下一頓,一瞬間心思千回百轉,轉身時,眼底卻瞧不出任何情緒,聲音沉穩道:“大哥與我同為父汗之子,兒臣以為即便大哥有所錯處,到底出發點也是為我烏桓。”
“前次藍納雪之事……本汗想著你想要個說法。”聽著父汗再提往事,舒默心中含恨,麵色依舊不改:“兒子的確想要說法,但是父汗當日已說兒子的孩子不會白死,兒子相信父汗。且今日父汗是問政事,兒臣不會公私不分。”
審視他半晌,拓跋乞顏見舒默眼底盡是真摯,點頭:“此事本汗還要再想想,你先回去吧。你久未回府,此次可小住幾日。”“是。兒臣告退。”
拓跋乞顏凝視舒默的背影良久,心中甚是欣慰:欲成大事者,必得心懷天下,公私分明。舒默擔得起這個重擔!倒是桑拉……拓跋乞顏眉頭微蹙。
回府後,舒默還是先去了醉霞閣看望女兒薩利娜。
這些日子,拓跋舒默不在府中,這幾個女人倒也十分安分。烏洛蘭自上次被警告後,平日裏甚少出門,一心照顧薩利娜。藍納雪不再像剛入府時那樣說話輕聲細語,處事小心翼翼。行事日漸利落,頗有當家主母的風範。當然她心性到底良善,對待下人照例寬和,對府中另三人也和氣,就連薩利娜也漸漸對她有了好感。
凝翠閣中,子衿高興地說:“側夫人,公子回來了。”藍納雪眸中一亮,道:“果真麼?怎麼一點兒信都沒有?”“真的,側夫人,許是臨時有事吧。”頓了頓,子衿說道,“不過,公子這會去了醉霞閣。”
藍納雪眸中的光亮黯了黯,繼而微笑道:“公子久未見薩利娜了,先去看她也是應該的。”
“側夫人……”子衿小心翼翼地開口。
“有什麼話就說。”藍納雪看著她。
子衿沉默了會,還是開口道:“側夫人,奴婢是想若您也有公子的孩子,許是公子回府就會先來咱們凝翠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