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該死的特務營,這是軍人的恥辱,肉搏戰怎麼能這樣開槍,該死的劉楊,不配稱為軍人——”眼看著上千日軍就這麼被幾乎是屠殺了,很難想象當部隊即將接觸的時候,忽然遭遇到偷襲的結果,山下奉文眼睛都紅了。
而這麼多人的死傷,也讓原本堅實的陣地瞬間出現了一個口子,根本來不及補充上,特務營就已經鑿穿了這個缺口,從這個缺口突圍了出去。
特務營不是沒有損失,盡管損失不大,卻也有二百多人死傷,其中受傷無法跟上隊伍的就有一百多個,而這些人劉楊幾乎沒有絲毫的遲疑,撤退之前下了命令:“給他們機槍,組建陣地拖住日軍,給大部隊爭取時間——”
這些弟兄受傷了,他們跟不上隊伍,如果照顧他們,特務營就是去了機動性,更何況也需要人來阻攔日軍的追擊。
這本身就是特務營的規矩,從加入特務營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知道,一旦到了和日軍糾纏不休的時候,受傷就意味著要留下來斷後,留下來斷後等於讓他們徹底去送死,絕對不會有一個人活著。
特務營很驕傲,一直以為自己是全中國最強悍的部隊,軍紀最嚴格的部隊,待遇最好的一個部隊,也是打的勝仗最多的一個部隊,這足以讓弟兄們自豪,但是誰都清楚,這種光環下的付出,那就是特務營寧死不做俘虜。
戰爭對於特務營的弟兄來說,隻有死亡和活著兩種選擇,因為他們不能當俘虜,當了俘虜就丟了特務營的臉麵,中國人的臉麵比命還要重要,特別是對於特務營來說,榮譽比生命重要。
沒有質疑,沒有遲疑,一百多個受了傷的弟兄,已經知道了他們的結局,立刻就地開始組織陣地,隨即對日軍開了火,他們注定要留下來死亡。
雖然人不多,但是火力凶猛,到了這種地步,他們根本就沒有打算活下去,自然也不會愛惜彈藥,擲彈筒拚命地打,機槍一直摟著火,一百多人卻打出了上千人的氣勢,生生將日軍給擋住了。
他們不會留下太多的子彈,也不需要他們阻擋太久,所以子彈的消耗很嚴重而且畢竟無法完全和日軍相比,當日軍的大炮打過來的時候,陣地就被打開了。
“準備肉搏戰——”一個中尉軍官喊了起來,他們隻能戰鬥到底,戰鬥到死亡的那一刻,這是特務營的臉麵。
被日軍的一輪炮火炸的還剩下三四十人,很多傷上加傷,甚至已經無法站起來了,但是即便是這樣,看著越來越近的小鬼子,槍裏已經沒有子彈了,那就抓緊一顆手雷,等待著日軍殺上來,能弄死幾個小鬼子算幾個。
日軍借著坦克的掩護,已經到了陣地前麵三四十米外,正在撲上來,還能站起來的二十多人,圍成一個圓形,丟棄了沒有子彈的槍支,挑著刺刀死死地盯著日軍。
“特務營——”中尉扯著嗓子喊了一聲,這就是他們的信仰,作為特務營的兵,死他娘的就要死的壯烈一點,不能給特務營丟臉。
“殺呀——”二十多人用盡全力喊著,他們很難衝鋒,所以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小鬼子衝上來,借助著衝力,生生裝進了他們的陣型。
幾乎是一個衝撞,原本就上的不輕的弟兄們,很多人被直接挑死,但是他們也同樣把刺刀紮進了敵人的身體裏,因為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想過躲避,隻是想著怎麼弄死敵人。
一瞬間,就還剩下六個人還站著,即便是這樣,這六個已經滿身是血,甚至有一個腸子都流了出來,卻還堅持著,又和第二輪小鬼子殺在一起,直接讓刺刀紮進自己的身體裏,也讓自己的刺刀紮進小鬼子的身體裏。
其實根本沒有什麼懸念,又是一輪,能站在那裏的還剩下一個,隻是一個普通的士兵,身上好幾個透明的窟窿,卻就是不肯倒下,流血流的讓他雙眼已經模糊了,他深知看不清小鬼子的身影。
“特務營——殺敵——”最後一聲呐喊著,他衝鋒不動了,能站著已經是回光返照,如果不是日軍還算安靜,甚至聽不到這一聲喊聲。
麵對著這樣的敵人,日軍並沒有一擁而上,而是一個軍曹站了出來,喊了一聲衝了上去,然後很輕鬆的一刺刀紮了進去,而那名弟兄根本不能躲閃,也不會躲閃,因為他已經快要感覺不到了,緊緊依靠著疼痛的那一瞬間,刺激著他刺出了最後一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