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一直下了三天,整個蘇州已經成了一片汪洋,大半的蘇州城都泡在雨水中,隻有少數的高地才幸免於難,很多民房都已經進了水,深的已經及膝,甚至因此有些房屋都倒塌了。
這一年的大雨遠比想象中的要來的更大,以至於讓劉楊有些措手不及,也讓山下奉文和板恒征四郎有些措手不及。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大雨過後,整個蘇州城外圍,都變得泥濘不堪,很多地方一腳踩進去,腳都拔不出來,自然這種情況覺不適合發動大規模的就進攻,如果被陷住,那真的就成了靶子了。
雨還在下著,不過小了不少,最少可以活動了,不過短時間內,還是很難活動自如,但是在沒有敵人的情況下,還是可以做一些事情的,比如說堵住排水渠,讓蘇州城的水勢更大一些。
從雨一減小,山下奉文就下令抽掉了上萬人,然後分成六個大隊,去堵住六條排水渠,借著蘇州的雨水還沒有排出來,讓蘇州成為汪洋一片,讓特務營無處可躲。
日軍的效率很高,在充足的人手之下,六條排水渠很快就被堵住了,僅僅半天的時間,攔水壩就疊了起來,擋住了蘇州城中的雨水,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來,那麼蘇州城的水甚至可能還會長高。
不過日軍不知道,幾條暗道在排水,盡管有些慢,但是蘇州的水位的確是在降低,特務一個必須控製在一個度,否則真的水淹蘇州,特務營可怎麼辦,那真成了作死了。
事情遠遠地超出了劉楊的預料,日軍堵住了排水渠,還沒等日軍借此進城,原本要停下來的雨勢忽然又大了起來,隱約要停不下來。
城中內澇,已經大部分都到了及膝深淺,即便是明知道有退路,但是除去特務營之外,就連李旅也開始有些不安起來。
“營座,雨又大了——”李彪皺著眉頭走了進來,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欲言又止的樣子已經很明顯了。
苦笑著看了李彪一眼,劉楊歎了口氣,狠狠地嘬了一口煙:“小鬼子想要發動進攻,因為雨勢太大而被迫中止,估計著一旦雨勢減小,小鬼子就會撲上來。”
“換我我也這樣做——”李彪接過劉楊遞過去的香煙,一屁股坐下來:“現在的情況營超出了之前的預計,我聽老李說地道有滲水的跡象——”
這才是李彪來的目的,保留的逃命的地道,竟然開始滲水了,李寶柱發現之後立刻彙報給劉楊,半路上碰到了李彪,李寶柱也沒有瞞著李彪,不過知道這消息,李彪卻一個字沒敢多說,他也清楚,一旦傳出去軍心不穩。
劉楊不怕特務營炸鍋,因為特務營的弟兄不怕死,劉楊這個營座在這裏,特務營的弟兄就敢拚命,敢隨著劉楊背水一戰,但是李旅不行,可以拚,但是在後路出現問題的時候,李彪壓不住,至於保安軍就更不行了。
緩緩點了點頭,劉楊的眉頭皺的厲害,這他當然知道,否則也不會這麼焦躁,因為連日大雨,因為地麵被浸泡,雖然堅固的地道,卻已經開始滲水,而且還不是一點半點,整條地道很普遍的滲漏,照這樣下去,很有可能會出現塌方的事情,那將是可怕的,沒有了後路,城中的部隊就隻有死戰到底了。
越是明白嚴重性,劉楊就越是心煩,但是此時撤退又不甘心,一旦撤出去就失去了消滅日軍的機會,那麼連日來的準備就都白費了,特務營不在城中,日軍是不會進城的,沒有足夠的日軍,發動城中的機關陷阱也就沒有那麼大的意義了。
“彪子,我——”劉楊遲疑著,咬著嘴唇頓住了。
聽這聲音,李彪就開始苦笑,因為這是劉楊打算背水一戰,那種不好意思的德行,也隻有這時候劉楊才會說話客氣,會帶出不好意思的感覺,否則就算是死傷過半,劉楊依舊能夠保證他的冷靜和平穩。
“你是想引誘小鬼子進城——”李彪砸吧了砸吧嘴,反而平靜下來。
“是,機會難得呀。”應了一聲,劉楊臉上的苦澀越發的重了。
是呀,機會難得,但是卻需要很多人,那麼李旅最好是不撤退,等於大家都是在賭,如果地道塌方,那麼勢必將陷入死戰,雙方在蘇州死戰,最終有多少人活著不知道,隻怕絕對不會很多,十成裏也就剩下個二三成就不錯了,甚至更少。
當然,也還有種可能,那就是地道一直堅持著,特務營各部能夠按照眼定計劃撤退,將小鬼子坑死在蘇州城裏,但是現在總是感覺可能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