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後的槍聲,整個沈巷鎮唯一還喘氣的一個特務營的弟兄,三十個人就剩下了他一個,在日軍搜查廢墟的時候,他沒有選擇躲藏起來,而是從地道中進入了唯一的一個碉堡,然後操作機槍開始絕地反擊。
盡管日軍很小心了,但是機槍的聲音響起來,還是將日軍打了個措手不及,甚至他們都沒有想到會有人冒出來,地道塌陷的太多了,很多都已經無法探查了,進入了這麼久沒有槍聲,日軍都下意識的懈怠了,以為特務營已經死的差不多了,否則怎麼會容許他們進入沈巷鎮搜查這麼久。
槍聲響了,日軍沒有防備,數十人就倒在了槍口下,等時讓安然的日軍炸了鍋,紛紛尋找還能遮擋的殘垣斷壁。
而此時,特務營卻才出發,遠遠地聽到了槍聲,卻還是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隻有劉楊從望遠鏡中看到了這一幕,隻有一道火舌,甚至沒有配合,證明隻剩下一個人了。
一個人麵對數千日軍開槍,這是何等的勇氣,分明是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這才是特務營弟兄的風骨,腦海中閃過這一切的時候,劉楊振臂高喊了一聲:“弟兄們,全速前進,還有弟兄活著——”
話音方落下,又三步並作兩步竄到話務兵身邊,這樣的距離足可以使用步話機了,一把抓過耳機和話筒,幾乎是喊出來的:“特戰隊,全力狙擊日軍,吸引日軍視線,確保鎮子裏的弟兄活下去。”
原本一場偷襲的戰鬥,忽然就變成了一場正麵戰鬥,特戰隊接到命令,從草叢中、樹林裏都冒了出來,在沈巷鎮不遠集結,開始於日軍正麵作戰。
此時的雙方,完全沒有重火力,無論是日軍還是特戰隊,包括正在拚命趕路的特務營,為了保證速度,所能攜帶的僅僅是輕機槍和擲彈筒,就連重機槍都拋棄了,更不要說迫擊炮了。
碉堡中不斷地噴吐著火舌,還不斷地變化著方位,中間隻有短短的間隔,那應該是在更換彈夾,一個人一支槍生生將周圍的日軍全都給擋在了百米之外,甚至在槍響的時候,還有擲彈從碉堡中打出來——
輕機槍完全可以一隻手掌控,隻是沒有那麼準確了,碉堡裏的兄弟在這種時候,激發出了所有的潛力,一隻手扶著槍,盡量的掌握平衡,一隻手抓著擲彈筒,用肩膀頂著,嗵的一聲就是一枚擲彈在日軍的陣地裏炸開。
從碉堡的瞭望口望出去,入眼能看到的幾乎沒有一絲的空隙,讓即便是已經抱定了戰死的張二狗,也不由得緊張起來,這他娘的是多少小鬼子,隻要自己一個鬆懈,那麼肯定會被小鬼子咬死,而且絕對死的很慘,這一點毋庸置疑。
其實張二狗更希望自己直接被炸死了,那樣就不用麵對現在這種情況了,或者是哪怕能有個伴也是好的,但是陪伴他的就隻有三挺輕機槍,還有四隻擲彈筒,以及大量的彈藥,唯一慶幸的是,彈夾是早就裝好的,隨時可以拿過來用,隻要一手開槍,一手將另一隻槍的彈夾裝上,就不會出現停頓。
這種時候如果出現停頓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張二狗會死的很慘,所以張二狗拚命了,腦子裏什麼也想不起來,除了本能的裝彈夾,唯一的念頭就是在自己死前多殺死一些小鬼子,反正是賺到的。
真正在戰場上的士兵,其實真的很純粹,這種時候不會想到什麼保家衛國,不會有什麼崇高的理想,甚至不會想起家裏的老婆孩子和爹娘,眼中甚至沒有了一起的弟兄,所能看見的就隻有麵前的敵人。
“去死吧——”張二狗無意識的叫喊著,甚至喊什麼都不重要,要是不喊點什麼,真怕自己受不了會崩潰的。
子彈傾瀉出去,麵前的小鬼子成片的躺下,心中越發的興奮,自己死了也不虧了。
外麵忽然傳來了槍聲,隱約聽見小鬼子喊著還擊,一定是有人在外麵對小鬼子下手了,算起來多半是特戰隊的弟兄,這讓張二狗振作了起來,最少自己不再是一個人作戰。
精神大振,張二狗更拚命了,雙手倒換的更快,幾個射擊口來回的調換,壓製著日軍靠攏不過來。
日軍或許也發現了碉堡裏的情況,應該就隻有一個人,所以並沒有不顧一切的衝上來,而是選擇用擲彈筒在遠處轟炸,要將張二狗打掉。
幸好碉堡的窟窿並不大,日軍也很難一擊而中,又或者張二狗的運氣著實的好,日軍接連打出來十幾枚擲彈,竟然都沒有砸中那個窟窿,張二狗也依舊活蹦亂跳的,槍聲也沒有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