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伊寧搖了搖頭,堅決的予以否定。
“伊寧——”
“不行,你的傷還沒有好。”蘇伊寧剛說一半就發現水色撅著嘴巴轉過頭去不理他,不由得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對了,上次我打架的時候你是不是叫我了?”
水色回頭看了蘇伊寧一眼就又背過頭去,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蘇伊寧隻好繼續提出問題:“那麼那三個人——”
“是蘇伊寧打昏的。”水色看也沒看蘇伊寧,不過他說話的口氣嚇了蘇伊寧一跳,水色第一次這麼連名帶姓的叫他讓他有些發蒙,“我怎麼不記得?”
“蘇伊寧我問你”水色回過頭看著蘇伊寧,蘇伊寧愕然發現那孩子完美無缺的黑色瞳仁中已經有大部分轉變成冰藍色,隻有一抹黑頑固的在冰藍色中流轉,“你為什麼這麼照顧我?”
“為什麼?”蘇伊寧從來都沒想過這個問題,為什麼?去了開始的幾天,大多數時候他隻是本能的想對他好而已,希望他好,希望他再好一點,就這麼簡單,真要說為什麼,他還真不知道。
“因為你是我的雇主吧。”
雖然好像有哪裏不對,不過既然想不起來為什麼,這麼說應該也沒有錯吧。
“是這樣嗎?”
“是啊。”
“隻是這樣嗎?”
“是啊,怎麼了?”
“是這樣啊。”水色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又這樣沉默了一會,水色突然伸手拍了拍烏巢的脖子說道:“小黑,停下。”
出人意料的高大的黑麼當真停了下來,水色在蘇伊寧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翻下了馬背,在夕陽的餘暉中向蘇伊寧笑得燦爛的一塌糊塗。
“那我現在不要雇蘇伊寧了。”水色說到,他說話時眉裏眼裏都在笑給了蘇伊寧一種很陌生的感覺。“我不要雇你所以你也不要再管我。”水色邊說邊從懷中摸出一塊暗金色的鐵牌丟給蘇伊寧,“不要你再管我”。一邊說一邊帶著笑容慢慢的倒退著向後走。
“水色?”蘇伊寧本能的接住鐵牌然後也翻身下馬,愣愣的站在那裏。原本就不太聰明的大腦因為有太多事情想不明白所以有些短路。倒是烏巢跑了過去咬住水色的袖子不放,眨巴眨巴它的馬眼使勁往回拉。
“小黑,你不刷牙,好髒的。”白衣少年很無奈,他的衣服是新換的,要知道一件新衣服也是很貴的,水色伸手拍了拍馬臉叫道:“放開啦。”
蘇伊寧在這時候終於反應過來了,“水色——”
“江湖規定,一旦雇主付清酬勞就有權利隨時解除雇傭關係。”水色搶在蘇伊寧開口前說道,“而且——”他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蘇伊寧沒有聽清,隻是瞪大眼睛看水色在那裏和烏巢玩搶袖子的遊戲。
江湖規定?是這樣子沒錯,可是又似乎有哪裏不對勁,蘇伊寧沒想明白問題出在了哪裏,隻是知道不能就這樣讓那小家夥離開,不然,他可能會後悔一輩子的。
就在這時,水色的聲音再次響起,卻讓蘇伊寧整個人都愣住了。
“小黑,”少年原本清亮的聲音突然變得冷鬱而低沉,仿佛蛇的毒液從尖牙上緩緩地落在大紅花多般邪魅。蘇伊寧驚訝的從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身上感受到一股氣勢,一種唯我獨尊般霸道的氣勢。空氣中驟然騰起巨大的壓力,烏巢驚恐的向後退可就是不撒嘴,水色冷漠的看著烏巢,近乎冰藍色的瞳仁讓這匹在武林第一高手葉孤笛麵前都沒後退一步的汗血寶馬直打顫,烏巢四蹄不安的點著地麵,嘴裏卻死死咬住水色的袖子。蘇伊寧看著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冰藍色,感覺這顏色中似乎隱藏著什麼,那是深入骨髓的寒冷,仿佛詛咒,來自神的詛咒,無論如何,無論如何,無論過去了多久,無論補償了些什麼,都不可以逃脫,都不可以躲過的罪責......
因為這是來自神的懲罰......
因為這是繼承與血脈中的罪責......
就在這時,水色突然眨眨眼笑了起來,空氣中的壓力隨著少年的笑聲奇跡般地消失了,“好累哦。”水色吐了吐舌頭,“雪他們的招式我還真是用不慣,隻是裝裝樣子就累成這樣,真是好沒出息呢,而且小黑好厲害,這樣都不怕,真是好孩子。”
水色用空出那隻手拍了拍烏巢的同時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不過你這樣還是攔不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