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150年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窗邊手執書卷念詩的雋秀少年一轉眼已經長大,回過頭,那張清秀瘦削的臉經過兩年時間被打磨的更加挺拔,長眉下一雙長眼輕垂,羽貝長睫搭在眼上,薄唇微翹,分明的五官側麵看來美的像一副畫。
窗外扔進來一團花苞,修緣探身窗外,莫愁想嚇唬他一下子出現,修緣一驚,看見是她,隨即微愕而睜開的眼睛又因為含笑而彎起,莫愁印象中的李修緣就是這樣,溫文爾雅處變不驚的樣子,總是微笑,永遠沒有脾氣。
“呆子,花都開了你還在念詩。”莫愁也已出落得更加美麗,橢圓的臉上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一雙大眼睛。
修緣看看窗外,一夜間枝頭的桃花已然全開,綻放著妖異的美麗。
“是啊,此情此景不應該念《月出》了,換一首吧。”
莫愁拾起包好的花團扔他,“出來透透氣吧,不覺得屋子裏晦暗嗎?”
“好,我馬上出來。”說著放下書卷轉身要從房門出去。
莫愁叫住他,“喂,你真是呆子,從窗戶出來不就好了嗎?”
“這,”修緣為難的搔搔頭,莫愁一個躍身揪住修緣把他拽到窗邊,“笨蛋,跳出來。”
修緣隨著莫愁用力一拽從窗子滑了出去,莫愁一把抱住他,兩個人咯咯的笑了起來。
這一幕讓不遠處的王氏看在眼裏,她低頭在旁邊老管家耳邊說,“你看兩個孩子多般配。”
老管家欠著身連連點頭,“是啊,少爺和莫愁小姐在一起的時候,總是笑著。”莫愁在李家這兩年,上到李茂春和夫人王氏下到傭人管家都十分喜歡她。
王氏笑著轉過身,“咱們走,不打擾兩個孩子了。”
夜晚,王氏把白天看見的一切告訴了茂春,茂春捋著花白的胡須,嘴角也是一抹滿意的笑容,莫愁的秉性通過兩年的接觸也大致有了個了解,茂春也甚是喜歡她。
“話說修緣和莫愁同歲,兩人也都是到了婚嫁的年齡了。”茂春看看王氏說道,王氏會心的接過了茂春的眼神,兩個人都知道各自的心思,“其實挑兒媳還能是挑什麼呢?莫愁這樣的女孩子就很好,大大方方的,不僅看著和修緣登對,兩個人接觸這麼久恐怕也早已有這方麵意思。”
“我明白老爺的意思了,那這件事就讓我來去給兩個孩子搭線吧。”王氏笑著看了看茂春。
修緣近來總做著一個相同的夢,夢裏的他身著麻紗,露出左臂,徒步走在荒漠上,那荒漠裏有一隻白色的狐狸跟著他,一步不離的在他後麵,他回過頭,高大的自己低著頭看這隻小白狐,狐狸那雙眼睛清澈明亮,修緣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他蹲下身子,狐狸就在他身後幾步之遙不敢妄近,修緣向他招招手,小白狐湊過來,白色的毛發在他腿邊蹭著。
“你從哪來?要到哪去?怎麼還不走?”
小白狐昂著頭在修緣的掌下磨蹭。
修緣突的從夢裏睜開眼,他聽見一個聲音,“我跟著你,你去哪我到哪,無論曆經幾世輪回。”
在黑暗中他摸索著下床,摸到桌子點燃一根蠟燭,不知為什麼他覺得那雙眼睛還在,就在他周圍,關注著他的一切,這雙眼睛可以跟他從生活到夢裏,無時不刻。
“你是誰?”修緣揉著腦袋,對著昏暗的房間發問,“你到底是誰?”
洞中,不渝閉著眼打坐,她的靈魂環繞在修緣周圍,她輕語,“修緣,你還記得我嗎?”
修緣舉著蠟燭照亮周圍,什麼也沒有,他放下蠟燭,雙手撐在桌子上,“如果你在,你就現身吧。”
還是沒有應答,修緣一把推開窗子,四下一片黑暗,夜,靜的讓人發涼,“不管你是誰?我請你現身!”
不渝緩緩睜開眼,離開修緣,她從內衣裏拿出一顆發亮的東西,這是她隨身帶了五百年的東西,一顆佛珠。
次日,莫愁看見一臉疲倦的修緣,“你又沒有休息好?”
修緣擺擺手,“不礙的,”看著莫愁一笑,“我很好,可能夜裏受涼了。”
“真是不注意身體,”莫愁解下身上的披風披在修緣身上。
修緣笑著對她頷首。
不渝在假山後看著一切,隨即一閃即逝。回到洞裏,小芝看著不渝一言不發躺在石床上,“姐姐,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