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日呆住了,手裏攥著的是皓月斷掉的手臂,皓月直直的看著他,身體下落,朗日永遠也忘不了她看著自己最後的那個眼神,明明還是那雙海藍色的眼睛,卻看得讓他如此陌生,那眼睛裏充滿了敵意,怨恨。
“皓月!”高聳的山崖終於淹沒了落下去的兩個人,朗日對著山崖大叫,空曠的山崖傳來朗日淒厲叫喊的回聲。
朗日呆在那裏,眼前是皓月那張最美的臉,皓月和自己的回憶一幕幕在眼前飄過。
“師兄,如果有來世,我想做一隻老鷹,真正飛的翱翔。”皓月仰著頭,眯著美麗的海藍色眼睛在朗日身邊。
“師兄,你答應我一定要變得強大。”皓月環著他的腰昂著頭,像孩子一樣渴望的看著他。
他騎著馬聽見皓月的笛聲,回過頭就看她戀戀不舍的追出來,直到越來越遠,皓月已經變得很小還能聽見悠揚的笛聲,她站在高處向他揮手,手裏是那根笛子。
朗日感到天旋地轉,眼淚模糊了眼睛,皓月消失在這孤高的山崖中,她就這麼決絕的離去,頭也不回,寧可自斷手臂都不願意他救她。
朗日含著淚水爬起來指著陰霾的天空,仰天長笑,“蒼天啊!你有沒有眼睛!為什麼這麼對皓月,為什麼這麼對我!”
回聲還在山崖上徘徊,朗日一聲長吼,胸膛中熱血上湧,隻覺得喉頭有血上來,朗日一口噴出鮮血,身體慢慢向後倒去,在身體下落直到碰撞到地麵那一刻,朗日清楚的看到身穿紅裙嫁衣的皓月在他麵前旋轉,她手持金釵,探著蟬首,那琳琅滿目的飾品,美豔動人的紅唇女子勾勒出幸福的微笑,她問他,“師兄,我美嗎?”
說到這的時候朗日的眼睛裏淚水再次滿溢,已經雞鳴天就要亮了,修緣歎了口氣垂下頭,他的手搭在朗日的手上。
“皓月真是一個烈性女子,寧可選擇自盡。”
“她對我的恨真的是太深了。”朗日苦笑了出來,“也難怪,親眼所見我殺了她父親她最親近的人,她怎麼能不恨我。”
“我想皓月也是想選擇一死,和歌黎同歸於盡,因為活著對她來說更多的是痛苦和緬懷,不如一死。”
“她是想結束自己的生命,從她眼神我就能看出來,我奪過她的刀。”朗日說的是在山洞中那一次。
“可是她把屠狼寶刀扔給了你。”
“對,我知道她不願刀落在狼妖手裏,我也不會讓刀落在狼妖手裏的。”
“大哥怎麼確定皓月沒死?”
朗日閉上眼睛,長出了一口氣,“你能想象我當時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我昏了過去。”
朗日繼續道,他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天陰沉沉的看不見太陽,沒有方向,他爬起來,屠狼寶刀還戳在那裏,地上有一灘血,那是皓月的,他拾起皓月的斷臂抱在懷裏,那手臂已經僵硬,雪白的手指蜷縮,保持了皓月最後的手勢,他心疼的看著這半條手臂,然後就在崖邊把手臂埋了起來。
朗日挖著坑,把手臂放進去,看了最後一眼,就如同看皓月一般,他閉上眼快速把手臂埋了起來,立上一塊墓碑,寫著:吾妻皓月斷臂。
之後帶著失而複得的屠狼寶刀下了山,他四處尋找皓月活著歌黎的屍體,哪怕是她們身上的物件,結果什麼都沒有,朗日站在山崖下抬頭仰望,山崖陡峭,上麵長著許多枯樹,朗日多希望他們掉在了哪被枯樹接住,結果就這樣尋找了幾天,還是一無所獲。
朗日知道,有的時候沒有結果就是最好的結果,皓月也許還活著,似乎隻有這一種解釋才能詮釋為什麼他幾乎把山崖方圓幾裏找遍了也沒有皓月的一點蹤跡。
幾日後,朗日放棄了,他打算回屠狼族,正當在路上時他碰見了奄奄一息的柯伯那。
柯伯那躺在樹邊受了重傷,朗日將他扶了起來,“柯伯伯,柯伯伯。”在發現他還有呼吸之後,他試圖叫醒昏迷的柯伯那。
朗日找來了一些水,給柯伯那喂,他緩緩的睜開眼,看清麵前抱著自己的人正是朗日。
“太好了,您醒過來了,”朗日露出微笑,“來,我背您,咱們回屠狼族。”
柯伯那被朗日背起,他抱著朗日的脖子,傷口還流著血。
“您怎麼會在這?”朗日問道。
“我從,狼族逃了出來。”柯伯那有氣無力的說著。
“太好了您還活著,”見到活著的柯伯那是他這幾天最感到意外和欣慰的事,他活著就像屠狼族不是隻剩下他一個人一樣。
柯伯那趴在朗日背上,聽見他急促的呼吸,“皓月呢?”
這一問,朗日愣了一下,柯伯那感受到他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朗日半天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