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緣眼見那白衣離去,隻剩下背影,他想喊卻也喊不出來,就像在夢裏,不渝離他遠去。
被洛言帶走的不渝,遠遠也沒有想到,最思念的人就在她眼下,隻是沒有力氣去她那裏。
修緣的步子遭到了禁錮一般,他一上前卻摔倒在地,那麼沉重,痛的不隻是身體,還有心頭。
修緣抬著頭,看白衣一點一點消失在視野裏。
他索性躺過來,看著陰霾的天,沒有風,沒有雲,有的隻是讓人無盡的絕望,修緣突然就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劃出了眼眶。
“不渝--”修緣在心底叫著她的名字,一次一次的重複。
洛言是故意的,他看見了修緣,卻不願意兩個人再見麵,既然不能好好的愛不渝,那就永遠不要再來招惹她。
修緣閉上眼,這一場,終訣別。
不知過了多久,修緣終於在自己的昏睡中一睡不起,可能是沉寂在夢裏,無邊無垠,一望無際。
修緣被老者和小童帶了回來,他們將他放在門口敲了門便離去,看見的李管家隻見修緣昏迷一陣大驚。
修緣沒有意識,從那天起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郎中也來看過了,用了針灸和藥材,灌不進去也灸不醒修緣,他就這麼昏睡著,如同死去一般,卻有著微弱的氣息。
李家徹底陷入了絕望,以至於王氏和茂春在試盡了城中的郎中之後都已經不知所措,王氏再度以淚洗麵,茂春則是無言。
隻有夜深人靜的時候,茂春睡不著走出庭院,走到修緣房間,看著昏睡的兒子,將他冰冷的手塞到被子裏,他長歎一口氣,心中在大喊,“天哪,想我李茂春,到底是做錯了什麼,世事竟都報複在我兒子身上。”
茂春回到房間,王氏也醒了,她嗚咽著伸出手,茂春拉著她的手給她安慰。
“老爺,怎麼辦,我們的修緣,怎麼辦?”
茂春說不出話,隻能由王氏拉著自己的手,他輕撫著王氏的頭發,“這是劫難。”
“我的修緣,他為什麼會遭受這些?這是誰的錯?”
茂春說不出話,王氏依舊哭泣,“怎麼辦,他難道就活不過這十六歲了嗎?”
茂春歎了口氣,突然想到了什麼,他將妻子扶了起來,“你剛才說什麼?”
王氏有些驚慌,“我,我沒說什麼。”
茂春如同靈光閃現一般,想起了一件事。
兩年前,帶著修緣前往國清寺,那主持曾經說過修緣在十六歲之際會遭受一場大劫難,到時候熬得過去即罷,熬不過則是一場宿命。茂春急忙下地,翻箱倒櫃的忙碌,王氏看的愣住了,“老爺,你在幹什麼?”
茂春不理會徑自尋找那被他藏起來的東西,一串佛珠以及一根長鞭,那主持的話還在耳邊,修緣如遇昏迷定是被妖魔攝取了魂魄,一定將這佛鞭掛在修緣的床榻正東頭。
茂春想到這忙不迭的走了出去,王氏一愣,看著丈夫的背影。
雷公再次做響霹雷,雨水傾斜直下,茂春跑進修緣房間,一聲響雷,兒子的蒼白的臉在閃電下一閃一閃,依舊了無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