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覺得我好蠢?”捧住他遞到自己手裏的開水,看著那嫋嫋散去的熱氣霧,她苦笑著問道。
除了在祁天逸麵前,她幾乎不曾在人前哭過,今天卻這樣失控。
“怎麼會?隻是不明白你為什麼不反抗,至少要躲開。我相信,你的力氣並不比那種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差。”
惜若看著他,淒然一笑。
“就算反抗了又能怎麼呢?即使我毒打她一頓,也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事實,不是嗎?我一直覺得自己很不清醒,我現在都搞不清楚我為什麼還要來上海。這根本就是個天大的錯誤。也許被人打了一頓,總可以清醒一點吧?你知道嗎?我甚至會想,如果我倆的角色換過來,是否我也可以像她那樣理直氣壯,是否祁天逸的寵愛真的能夠讓人勇氣倍增。我連看電視的時候,都很反感看到那種爭風吃醋的戲碼,卻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那種劇情的主角。你知道嗎?她已經不是第一次找上門了。我有時候甚至會欣賞她的盛氣淩人,因為如果我在她的那個位置,我一定拿不出那樣的氣勢。我一點也不想跟她爭吵,她卻固執地認為我來上海就是為了跟她搶祁天逸。一個心都已經不在我身上的男人,我怎麼搶呢……”
顧念非靜靜地聽著,知道惜若的思緒已經有些混亂起來。
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否則她絕對不會在他麵前這樣訴說自己的心情。
恢複正常的惜若總是那麼堅強,堅強得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你真的沒想過要原諒他嗎?”四年前就知道惜若與祁天逸的感情發生了變故,卻一直不敢問及其中的原因。
今天看到那個叫燕妮的女人,聰明的他很快就把整件事給串接起來。
“誰?”惜若不解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像是猛地明白過來似的點了點頭。
“我沒有不原諒他,我很久以前就已經原諒他了。”
有時候正因為原諒了,所以才這麼痛苦。如果她能夠恨他,也許就可以很快地把他忘記了。
“那為什麼不試著重新接受他呢?他把戒指都戴回去了,證明他對你還有感情,不是嗎?”
這麼多年來惜若一直一個人過日子,說明她對祁天逸也還有感情,那為什麼不在一起呢?
“我沒有辦法相信他。我總是擔心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一次我還可以故作瀟灑地退場,再來一次,我也許就要自殺了。嗬嗬……”
她咯咯地笑起來,止住的淚水又流了起來。
“他把戒指戴回去,也許隻是想讓我知道,我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跟你所想的完全不一樣。他已經不再是我熟悉的那個祁天逸,我根本就看不透他的想法。我一點安全感都沒有,你讓我怎麼去接受他呢?萬一我回到他的身邊,到時候又有女人找上門來,給我幾巴掌,那我怎麼辦呢……”
說到最後,惜若又一次痛哭起來,仿佛要把這麼多年來隱忍的淚水都宣泄出來,也讓這麼多年來積壓的傷痛借著淚水全數爆發掉。
顧念非將她抱進懷裏,下巴擱在她頭頂上。聽著她哭得肝腸寸斷,他能做的隻有無用的心疼和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