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她停下腳步，掏出包裏的手機，按下號碼。
電話那邊響了好久好久，還是沒有人接聽。
再打，終於通了。可是她才張嘴，那邊已經掛了。
再打的時候，隻有服務台那萬年不變的聲音和內容……你好！你撥打的電話號碼已關機。
惜若慢慢地將手機從耳邊拿下，握在手中，愣愣地看著那藍色的屏幕。
這是第一次，念非不等她開口就掛了電話，甚至特意關了機。
垂下手，看著湧動的人頭，失落而恐慌的惜若的心底，湧出了一股強勁的苦澀和委屈。
她總是下意識地在難過的時候撥通念非的電話，他也一直溫柔地聽她說，溫柔地安慰她。
她求證似的再撥了一次電話，還是關機。服務台的回答讓惜若幾乎落下淚來，極力忍著，卻還是在****了眼眶。
路人探尋的目光不斷地掃過來，惜若低下頭，茫然地邁步。
心裏一再地猜想著顧念非關機的原因：也許手機剛剛沒電了，他剛接聽就自動關機了。也許他有很重要的事情在與人談，耽誤不得，所以他不得不關機……
可是沒有一種猜想能夠讓她平靜下來，心裏那種空空的感覺隨著時間的流走變得越來越強烈，叫囂著將她淹沒。
惜若甚至沒有辦法去離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念非不過是不接她的電話，而且關了機罷了。
不知不覺中，惜若走到了外灘，找了一塊少人的草地坐了下來。
一次又一次，惜若不死心地撥著電話。腦子中除了要撥電話，竟然想不起任何別的事情。
終於電話才響了一下，就有人接了起來。顧念非的聲音傳了過來：“惜若。”
惜若哽咽著低喊：“你為什麼掛我電話？你為什麼要關機？”
帶著哭腔的話語中，帶著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委屈。心在放下的同時，委屈的感覺也在瞬間洶湧澎湃。
“惜若，怎麼了？剛剛在錄製節目，一個同事的手機壞了，拿我的用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把手機給關了。”
“我沒事。就算有事也不關你的事。”惜若幾乎是像個孩子一樣賭氣，自己卻沒有發覺。
“你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然後再重重的懲罰我，好不好？”那帶著撒嬌味道的賭氣，柔軟了顧念非的心。
惜若也許沒有發現，她那個樣子就像是一個女孩子打男朋友的電話，發現關機了，覺得很委屈很難過。等男朋友終於接聽話了，她委屈得哭了，並且賭氣不願意原諒他。
“那你現在在哪裏？我過去找你。”他心急地想見到惜若，見到這樣女兒態畢露的惜若。
因為他手機關機而委屈得哭了，惜若是在乎他的，他相信。那哽咽的控訴，讓他欣喜若狂。
沉默了一會，那邊才傳來不客氣的聲音：“我人在外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