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玄蕭隻覺得喉嚨湧上一股灼熱的腥甜,薄唇緊抿,鮮血還是從嘴角滲了出來。
“王爺!”夏北皓連忙扶住他,焦急的皺起了眉,“這下糟糕了,點穴都已無用,眼下又沒有別的工具……”
“王爺到底怎麼了?”沈婉秋擔憂而急切的逼問著。
夏北皓緊皺著眉,替他把脈,眉心越皺越緊。
見他半晌也沒有說話,流南和沈婉秋都擔憂極了。
萬千紅若無其事的坐在一牆角,悠閑的磕著幹果,可是見夏北皓半晌沒有說話,心也提了起來,不時的看向夏北皓。
直到幾人都沉不住氣時,夏北皓才重重的歎了口氣,無奈的道:“王爺……王爺怕是沒救了……”
“什麼?你說什麼?”沈婉秋不可置信的拉住夏北皓的手,用力的搖晃著,“你說謊是不是?怎麼可能?王爺怎麼可能被一些假人就打敗?”
“那一撞擊,讓王爺五髒六腑受到重損,我強行替他止了血,隻是他……”說著,夏北皓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萬千紅,也不敢多說,繼續道:“遭到反噬,導致病情加重,危急心脈,而且王爺空腹飲酒,胃損傷極其嚴重……”
“夏北皓,你想讓我愧疚就直說,用得著編這樣的謊話嗎?”萬千紅向他甩去一個白眼,心裏覺得無比好笑。
遭到反噬是因為自己故意氣了他,空腹飲酒是因為自己沒有去阻止他,這說來說去,好像都是自己的錯一樣。
夏北皓想幫黎玄蕭說好話,也不用這麼明顯吧?
“萬姑娘,我倒真希望這是個謊話。”夏北皓再次沉沉的歎了口氣,便沒有看她,而是將黎玄蕭的身子靠在牆壁上,拿出一些銀針,對他說道:“王爺,我醫術有限,幫不了你,隻能讓你多活些時候。”
說著,便一根根的抽出銀針替他紮針。
黎玄蕭眸子虛弱的有些渙散,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似乎又覺得生死已經無關緊要,隻是靜靜的坐著,緩緩閉上了眼睛。
流南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猛地起身上前,一把揪起夏北皓的衣領逼問,“你說什麼?你胡說八道是不是?我都沒事,王爺怎麼可能有事?”
“我也不清楚,王爺體內氣血虛弱,我都探測不到丹田內力所在。或許和那九九金人陣有關?”夏北皓不確定的說著,隨即陷入了沉思,“我曾聽說過一些陣法,根據五行八卦來安排,可以壓製走入陣中的人的能力,甚至吸取,不過是不是真的,我並不清楚。”
萬千紅眼前不禁浮現起黎玄蕭獨身一人被困在金人塔內的情景,對,一定是這樣!隻有他一個人進了金人塔,所以隻有他受了傷。
到最後,他卻還強忍著,用內力撞金人,現在還吊著半口氣,已經是很上天眷顧了麼?
萬千紅倏地起身,快步走到夏北皓跟前,拉住他的手腕質問,“你一定有醫治的方法對不對?對不對?”
“如果在花穀,倒可以泡藥澡七七四十九天進行恢複,其中的藥也是極其的稀有,這也不談,現在我們根本出不去,王爺撐不了多久了。”夏北皓看了眼黎玄蕭,無聲的歎了口氣。
萬千紅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想懷疑也懷疑不起來,鬆開他,轉身看向黎玄蕭。
他正靜坐著,淡漠的神色因為蒼白更多了幾分超出凡塵的風華,讓人覺得那麼遙不可及。
又如同一座冰雕,似乎一觸碰,就會“哐當”一聲破裂。
萬千紅邁著沉重如鐵的步子向黎玄蕭走去,還沒走到他跟前,就被沈婉秋重重一推。
“都是你!都是你害了王爺,要不是你,王爺病情不會加重的,你還來幹什麼,你滾啊!滾啊!”沈婉秋憤怒的推搡著她,眼淚一個勁的往下掉。
萬千紅眯了眯眸子,掃了眼閉幕眼神的黎玄蕭,紅唇勾起一絲嘲諷,用可笑的目光看向沈婉秋,“我是害了他,可是你連害他的資格都沒有,你又有什麼資格來罵我?”
沈婉秋一下子就愣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她,隻能不甘的凝視著她的眸子,苦笑著,“是,我是沒有資格罵你,也沒有資格害王爺,就算有,我也不會,我不會讓他因為我受到一丁點的傷害,我不會害死一個我愛的人。”
“夠了!”略顯低沉卻又依舊透著霸氣的話語飄蕩出來。
黎玄蕭冷眼掃著眼前的萬千紅,隻是一眼,就不耐煩的閉上眼睛,“要吵,出去吵。”
萬千紅忽然就覺得變了,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