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頭被撞了那一下,她就想起了一切,尤其記得在烏陵裏,他對黎蒼巨所說的話。
她清晰的記得那時候他紅了的眼眶,和脆弱的眼神。
那一句,“我一直幫著你找長生不老藥,並不是為了替你拿到藥,而是為了親自毀了它!”
裏麵飽含的痛苦和恨意,是多麼的讓她心疼。
在她心裏,他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無堅不摧的,她失憶的這段時間,也沒有看到過他的脆弱,可是忽然冒出的記憶,讓她看到了完完整整的他。
那一刻,他徹徹底底的原諒了他,其實她本就早已原諒他。
想到他背後的故事,想到他本就對女人的絕望,萬千紅都後悔了。
對他而言,他額娘給他造成的陰影,他不會再輕易的愛上一個人,好不容易愛上了她,他不惜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可是她當初卻利用司孤傾傷害了他,現在還用這樣的玩笑來刺激他。
萬千紅回抱住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我錯了,我再也不會開這樣的玩笑了。”
黎玄蕭隻是沉默的抱著她,他想確定這一切不是夢,不是幻覺。
前一刻他還痛得撕心裂肺,這一刻,卻是滿滿的幸福感。
沒有得到他的回答,萬千紅更是著急了,一邊抱著他一邊道歉,“我真的知道錯了,你想怎麼罰我都可以,不要不說話好不好?”
“你說的,怎麼罰你都可以?”黎玄蕭輕輕推開她,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萬千紅才發現他神色平靜,麵容俊美無濤,哪裏有什麼難過的樣子,她氣的雙手叉腰,“好啊,黎玄蕭,你竟然敢騙我,你找死!”
“怎麼,你是想說話不算話?”黎玄蕭挑眉看她,如墨的眸子又多了一分傷感,“還是你覺得本王無堅不摧,可以隨意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
萬千紅才想起他最擅長的便是隱藏情緒,以前和他在一起那麼久,也不知道他有過痛苦的曾經,若不是在烏陵裏,她還永遠不會知道呢。
剛才他也是確確實實難過了吧,隻是他偽裝起來了。
想到他難過,她也覺得有些難受,放下手臂變成了一隻溫順的貓,“好吧,你說,要罰我什麼?”
“這就對了。”黎玄蕭走上前攬住她的腰,湊到她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罰你好好想想,晚上怎麼取悅為夫。”
萬千紅臉“唰”的一下紅了一起,就像隨時都會滴出血來一般,她心裏把自己罵了個半死。
有她這麼笨的嗎?玩什麼玩?引火燒身了吧?玩火自焚了吧?自作自受吧?作繭自縛吧?挖坑把自己埋了吧?
活該!
黎玄蕭攬著她的腰往桌前走去。
司孤傾已經早就坐回了原位,看著他們兩人的互動,嘴角一直掛著淡淡的笑意。
看到她幸福,他雖然遺憾給她幸福的不是自己,卻還是很為她開心。
萬千紅坐在桌子上,連忙推開黎玄蕭,轉移了話題,“司孤傾,你剛才說為了知秋,知秋是誰?”
“她……”司孤傾目光頓了頓,心感覺被針紮了一下,尖銳的痛傳遍了他全身。
隻是很快,他又將所有的情緒收斂好,故作平靜的開始講。
“她是知夏的妹妹,知夏,也就是攝政王妃,她們是孿生姐妹,是我夫子的女兒,我和冽、知夏、知秋一起長大。”
“知秋很活潑純真,總是讓人感覺到快樂,有她在的地方就有笑聲。我們都喜歡彼此,卻沒有人說出口。”
“直到我們十五歲那年,司國和黎國平分了烏國後的第十年,那時候局麵有些動蕩,黎國和司國準備聯姻,隻是皇室並沒有公主,便選定了知秋,那一次我才和父皇大吵,為此,我篡位成了一國之王。我和她,也終於在一起了。”
司孤傾說著,似乎看到了那時候的美好,嘴角緩緩勾起了笑意。
隻是很快,那笑意就消失了。
“那年我和冽、知秋知夏一起去雪山玩,卻不小心走散了,我和知夏走在了一起,而冽和知秋走在了一起,我們找到他們時,隻看到冽跪在地上,在他身旁,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後來我才得知,他們遇上了雪豹,知秋知道冽死了,我一定很難過,她引開了雪豹,卻被雪豹咬了脖頸,冽趕過去的時候,還是沒來得及救她。”
他的聲音變得哽咽,濃濃的哀傷從他身上彌漫出來。
萬千紅忽然有些同情他心疼他,怪不得第一次見到他時,就感覺他周身總縈繞著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