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諾語怔忪著,許久沒有回過神來。方才在屋外,她兩人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巧一字不落地入了她的耳朵。原本事不關己,她也沒有在意。隻是,當何嫂說起“阮府二少爺同曼綺郡主大婚”的時候,她心中一緊,手中的銀針就那樣重重地紮入了她的指尖。
“小姐,您說句話啊!發生了什麼事?”見蘇諾語沒有反應,心雲焦急不已。
蘇諾語看向她,複又調整好心緒,搖搖頭,說:“沒什麼,你先出去吧。”狗子針灸的過程不容打斷,她隻得拚命克製著自己的疑心,暗暗告誡自己,方才隻是她的幻聽。
心雲還欲再說,卻被蘇諾語喝道:“出去!”
出了房門,心雲和何嫂早已沒有了方才八卦的心思,都默默地關注著屋內的一舉一動。
待得忙完了狗子這邊的事,蘇諾語方才走出去,問道:“何嫂,我方才好像聽你說起什麼大婚的事。是誰要大婚?”
“小姐是說阮府二少爺和曼綺郡主大婚的事嗎?如今京城中,人人皆知曉此事,大家也都在談論著這件事呢!”何嫂將自己知道的事一一告知。
蘇諾語臉色唰地變白,身體有些搖搖欲墜,口中呢喃著:“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什麼不可能?”何嫂問。
蘇諾語一把推開心雲和何嫂,向外跑去。何嫂一臉茫然,心雲則快步追了上去:“小姐,您等等我!小心摔著!”
然而,出了客棧,沒跑兩步,蘇諾語又停下腳步。她站在大街上,一臉淒然,像是個尋不著家的孩子般,楚楚可憐的樣子。
就這功夫,心雲追上她,一把拉住她的手,問:“小姐,您怎麼了?是我和何嫂說錯話了嗎?”小姐的反應好奇怪,心雲有些詫異。是因為郡主大婚的事嗎?
可,在她印象之中,小姐當皇後的時候,別說同郡主了,就是公主也沒有往來啊。這離開皇宮以後,她們更是無錢無勢,也無從相識郡主。小姐怎麼會在聽說她大婚的消息後,反應這麼激烈呢?
蘇諾語任由心雲握住她的手臂,心中嗤笑道:對啊,你到底是怎麼了?不過是何嫂的一句話,你就這樣緊張嗎?事情尚未有定論,便慌亂至此,實在不像是你的性子啊!即便這事是真的,你又能如何呢?
“小姐,您別嚇我啊!到底出了什麼事?”心雲忍不住搖搖她的手臂,輕聲說,“您隨我回客棧吧!”
蘇諾語依舊沒有反應,任由心雲牽著,往客棧的方向走去。
進了客棧,何嫂也走了過來,扶著她坐下,倒了茶,說:“小姐,您喝口熱茶吧!”
蘇諾語接過杯子,輕輕地放在桌上,歉然地對何嫂說:“我沒事,讓你擔心了。你去看著狗子吧,時間到了叫我一聲。我這裏有心雲陪著就行。”
何嫂尚有些不放心,隻是另一頭,她更加放不下狗子。想了想,叮囑了心雲兩句,便轉身走向後院。
何嫂離開後,蘇諾語再度恢複了沉默。心雲站在她身邊,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說話,便也隻得沉默著。
這時候,旁邊桌子的客人對另一人說:“我聽說阮二少爺可是討好了王爺許久,才使得王爺將獨女許配給他的!”
“阮府老爺真是好福氣,阮府本就是名門望族,不久又迎娶這麼一個身份高貴的郡主做兒媳,日後這阮府的地位可不是更加顯赫了?”另一人附和著。
蘇諾語聽見他們的對話,忍不住心底抱著一絲僥幸,問:“你們所說的阮府二少爺是誰啊?”
“你是外地來的吧?”其中一人見她問這個問題,斷定道。
蘇諾語笑一笑,並未回答。
那人也不在意,說:“這京城之中,提起阮府可謂是人盡皆知啊!阮府老爺有兩個兒子,大少爺不知在做些什麼,但是這二少爺阮天浩可是很有出息的,在朝為官不說,又即將成為平南王的東床快婿,前途不可估量啊!”
真真切切地從旁人口中聽見了阮天浩這個名字,蘇諾語的臉上瞬間血色盡失,慘白得駭人!這樣的消息,仿佛晴天霹靂一般。她好像刹那間整個人被抽空了一般,喪失了思維、喪失了語言、喪失了聽力……
旁邊的人見她如此,搖搖頭,轉而又開始討論旁的事。
心雲則擔憂地扶住她的身體,低聲問:“小姐,可是認識那個阮府二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