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說,蘇諾語也撲哧笑出聲來,不好意思地點頭:“我聽見外麵的打鬥聲,便吹熄了屋內的燭火,順手拿了這個東西防身。隻是後來聽見了你的聲音,則才放下心來。”頓一頓,她聲音愈發低下去,“夜離,謝謝你們來找我!”
“說這話便是客氣了!”夜離注意到自從屋子明亮後,她便一直低垂著頭,心中猜想她或許不願意他們看見她的真容。隻是很好奇,為什麼她要以真麵目示人。
蘇諾語低垂著頭,不再說話。她雖說感謝夜離他們回來找她,但是若是叫她重新選擇一次,她還是會毫不猶豫地走這一趟。若非如此,她怎會徹徹底底將一個人看清?還有阮師伯的話,說得含糊不清,卻是話裏有話。
他說“無論你的目標是誰,今日沒有成功,於人於己或許都是好事”。他說“有時候,有些事,不要太過相信自己的判斷。你的判斷未必準確”。
蘇諾語心中有些疑惑,他說他知道自己今日的目標是誰,那麼之後的這番話是何意?是在告訴她,對褚哲勳的判斷出了差錯嗎?蘇諾語記起夜離也曾幾次三番地跟她說,她所謂的那些證據其實都經不起推敲,難道真的是她結論下得太過草率嗎?
蘇諾語正在認真思索著這事,便聽夜離突然壓低聲音說了句:“有人來了。快走!”語畢迅速將燭火重新熄滅,轉身拉住蘇諾語的手,對石海說,“你負責斷後!”
黑暗中,蘇諾語緊緊抓住夜離的手,這個男人總能給予她滿滿的安全感!
夜離牽著蘇諾語來到窗邊,這個阮府,他是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他微微低頭,在蘇諾語的耳邊,說:“諾語,一會兒緊緊摟住我,不要害怕!”
“好。”蘇諾語點頭。
夜離打橫將蘇諾語抱起,再度出聲安撫:“相信我,諾語!”
回應他的是蘇諾語緊緊摟住的手臂,和微不可見的頷首。夜離抱住她,從窗戶上一躍而下,腳程飛快地來到圍牆邊,一躍而上,順利地出了阮府。對於夜離而言,即便是抱著蘇諾語,區區阮府也是困不住他的。現在令他好奇的是,方才的來人是誰。
一路走得極快,夜離來到提備好的馬車旁,方才放下蘇諾語,對她說:“好了,我們在這兒等著和石頭會合。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蘇諾語上馬車前,突然抬起頭,看著夜離,輕聲說:“夜離,謝謝你!”
今夜的月色清亮如水,撒下淡淡的柔和的光芒,兩人站在空無一人的小巷子裏,靜靜的對望著彼此,沒有人破壞這難得的靜謐時光。
然則,夜離怔怔是因為被蘇諾語盛極的容顏所震驚到,他就那麼癡迷地看了許久,直看得蘇諾語都有些羞赧得別開目光,他方才回過神來,尷尬地說:“諾語,你……”
“很抱歉,之前一直隱瞞了我的真容。”蘇諾語極快地解釋,“這才是真正的我!”
“很美!”夜離發自肺腑地讚一句,隨即說,“好了,夜裏還是有些涼,你上馬車等我吧!”
夜離的反應令蘇諾語有些納悶。原本因為他的誇讚,她尚有些羞澀,轉而便是那麼淡淡的一句話,幾乎讓蘇諾語覺得,是因為自己的隱瞞讓夜離生氣了。她本想出言解釋幾句,然而話到嘴邊,還是咽回去了,她“嗯”一聲,上了馬車。
說起來,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最開始的他們隻是陌生人,並不一定要那麼真實地麵對麵。後來,習慣了那樣的容顏,也懶得再換。今日若非是意外,也許她還會一直以之前的樣子示人。
馬車上的蘇諾語想著方才夜離的驟然轉變,微微蹙眉,難道他也和阮天浩一樣,都是重美色之人?還是說,從來天下男子就是一個樣的!比如,阮天浩。比如,當今的聖上。
若真是如此,那更不必心懷虧欠了!蘇諾語這樣想著。
當夜離和蘇諾語在寂靜小巷中各懷心思苦等的時候,石海那邊處理得倒是沒有費太多周折。
在夜離他們前腳離開,後腳就有人來敲門,聲音壓得極低:“小姐,您在嗎?”
石海玩心重,便捏著嗓子,細聲細氣地回了句:“誰啊?”
外麵那廝聲音愈發低沉,說道:“我家少爺讓小的來問問您,他之前提議的事,您考慮得怎麼樣了?若是您同意,他明日就安排您離開阮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