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之後,冷萱絕口不提要她嫁人的話,而巧竹也一直全心全意地伺候著冷萱。與其說兩人是主仆,不如說是姐妹。
故而麵對此時此刻冷萱的擔憂,巧竹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在她看來,這世上,除了冷萱,早已是生無可戀,若是能用自己這條賤命換得冷萱的平安,她自是別無二話的。
冷萱皺眉看著她,薄責道:“胡說什麼!明日公子回來,你一句話不可多說!你若是要強出頭,就休怪我不念及昔日情分!”
冷萱的話說的決絕,讓巧竹心憂,這還是萱姐第一次對她說這樣重的話。巧竹縱然不願,也還是輕輕點了點頭:“萱姐放心,我不會多嘴。”話是這麼說,她心中自有想法。
夜離和蘇諾語一夜未歸,冷萱也一夜未睡。她久經沙場,什麼苦沒吃過,什麼痛沒受過,她並不是怕公子的責罰,隻是……麵子上多少有些掛不住。
清晨東方肚白之時,冷萱便起來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的她決定再度出門去尋一尋。若是蘇諾語不幸遭到什麼不測,她真的是難辭其咎!
“萱姐,我隻告訴你一句話,若是不想公子大義滅親,就不要試圖招惹蘇小姐!”腦子裏不期然地又出現這句話,冷萱忍不住皺皺眉。思及此,冷萱的腳下速度加快,還是要快些找到蘇諾語才行!
冷萱找了一個多時辰,也是無果,隻得返回客棧,耐心等待。
時至中午,冷萱終究是坐不住,準備再出去找的時候,巧竹急急忙忙闖進來:“萱姐,公子和蘇小姐他們回來了!”
“回來了?”冷萱一聽,連忙起身往外走。
“萱姐。”巧竹扯一扯她的衣袖,低聲說,“蘇小姐大概是受了很重的傷,一路被公子抱回來的。”
冷萱的腳下一頓,點點頭,說:“無妨,你不必出來了!回房間待著,不許出來!”
冷萱一出來,正好看見夜離抱著蘇諾語往二樓的房間走去,她顧不上多想,也趕忙跟上去。夜離回頭瞥一眼她,沒有說話,繼續往上走。石海看著冷萱,悄悄來到她身邊,說:“萱姐,一會兒在公子那兒說話注意點。”
“蘇諾語……她怎麼了?”冷萱低聲問。
石海剛要說話,便聽見夜離揚聲喚:“石頭,將大夫找來!快點!”
石海應是後,也不敢耽擱,轉身便出去了。
冷萱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跟上去看看。都需要請大夫了,可能真的有些嚴重,加之方才看公子那臉色,也著實陰沉得駭人!
回到房間,夜離小心翼翼地將蘇諾語放在榻上,關切地問:“諾語,怎麼樣?這一路走回來,折騰壞了,傷勢很疼吧?我已經叫石頭去找大夫了,等大夫來了再好好地檢查一下。”
蘇諾語搖搖頭,夜離抱著她走了兩個多時辰都沒有說累,她又怎能輕易抱怨!她看著他,身上早已被汗水打濕,卻還是那麼關切地問她,心中感動。緩緩地抬起手,將他額上的汗珠擦拭幹淨,心疼地說:“你的手臂必定是沒有知覺了,我幫你揉揉吧!”
夜離按下她的手,輕斥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惦記著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你的傷勢到底怎麼樣?你看看你自己,臉色白的都快沒有血色了!”
這大概還是夜離第一次對她說重話,但是這話聽在耳朵裏,卻極溫暖她的心。蘇諾語溫柔地反握住他的手,溫言軟語:“夜離,你的事在我這裏怎麼會是無關緊要的呢?就好像你關心我的傷勢一樣,我自然也心疼你!”
“諾語,有你這樣的話,我便是再抱著你走上兩個時辰又有何妨?”夜離也充滿溫情地說,“好了,我真的沒事,倒是你,一直窩著,鐵定是難受極了!”
蘇諾語輕輕挪動一下身體,的確是疼痛難忍,她忍不住輕呼一聲痛,誠實地說:“我不瞞著你,真的有些痛。”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來,還不待兩個人的手分開,門就被推開了。夜離沉下臉來,轉頭去看,推門而入的是冷萱。“公子,我來看看蘇諾語!”冷萱話音未落,目光就觸及到兩個人交握的手,瞬間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