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房門被關上,巧竹回到冷萱身邊,一麵跪著,一麵關心地問:“萱姐,您的傷勢鍾大夫怎麼說?”
“無妨,休養些時日,便會慢慢痊愈。”冷萱說得並不在乎。這些不過是皮肉傷,即便看上去很是駭人,到底沒有傷及筋骨,休養之後便會痊愈。
巧竹再度懺悔地說:“萱姐,今日的事全是我的錯,我沒有想過夜離公子會如此心狠。我對不起您!”
“巧竹,關於這件事我昨夜就同你說過,讓你不要多嘴!你為何今日還要自作主張?這件事本來同你關係不大,公子也不會拿你說話,為何要自作聰明地攪合進來?”冷萱本已不想再提這事,畢竟已經是這個結果,再多說也無益。但是巧竹反反複複提及,她便索性將話說開,免得她心裏還有包袱。
巧竹聽出冷萱話中的責備,有些惶恐:“萱姐,我當時在外麵聽見公子說是要重罰您,心中一慌,便忘記了您昨日的叮囑,巧竹不是有意害您受罰的!您對巧竹恩重如山,若是可以,巧竹願意用性命來回報您!”
巧竹這樣的一番話,勾起冷萱心中的往事,心下不免惻隱。這些年來,巧竹在她身邊,一直勞心勞力,盡職盡責,實屬不易。何況,她今日也算是出於一片好心。
這樣想來,便叫冷萱原本的苛責之語說不出口,她隻能緩和了語氣說:“巧竹,你也算得上是我默賢閣的人了,公子製定的規矩森嚴,以後這樣的場合,你要記住,不該聽的不要聽。另外,你以前在府上服侍的那個老爺昏聵懦弱,你在他麵前使的手段,斷斷不可用在公子身上。今日公子大概是心疼蘇諾語,故而沒有問責你。否則,你以為隻是罰跪這樣簡單嗎?”
“蘇小姐是人,難道萱姐就不是人嗎?為何公子這樣偏袒?”巧竹抱怨道,頗有些為冷萱抱不平的意思。
冷萱蹙眉:“這樣的話休要再說,你還嫌我受罰不夠嗎?公子原本對我的懲罰並未有不恰當的地方,一切都同蘇諾語沒有關係。”冷萱跟在夜離身邊多年,對夜離是打從心眼裏的佩服與尊敬。巧竹這樣說,她自然是要為夜離分辨的。何況,這話若是叫公子聽見了,必定又是一番波折。
巧竹撇撇嘴,沒有再說話,轉而好奇地問起了旁的:“萱姐,有些話巧竹心有疑惑,還請萱姐指教一二。”
“有什麼便問吧。”冷萱看向她,不知她要問什麼。
“您方才說什麼易容的事,難不成蘇小姐是易了容的?”巧竹問道。
冷萱點點頭:“鍾大夫都這樣說,應該不會有問題。”
巧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接著問:“公子如此責罰於您,您為何還要石海帶話給他表示感謝?”這一點最讓巧竹難以理解,為什麼要巴巴地感謝一個責罰自己的人。
“後麵的三十板子明顯力道減輕,可見公子還是心有不忍。”冷萱說道。她雖說當時已經疼痛難忍,但是依舊能明顯地察覺出後麵的三十板子比之之前的,力道輕許多,可見是公子事先打過招呼的。
巧竹不甘心地看著冷萱,說:“萱姐未免太過心善!如此以德報怨,巧竹還從未見過!”
冷萱肅了肅神色,認真地說:“巧竹,我對公子的忠心耿耿就好像是你對我的一樣。公子對我有大恩,我今生今世都將忠心於公子!所以,這些話以後休要再提!若是被有心人聽去,以訛傳訛,就不好了。”
巧竹見她嚴肅,也斂去多餘的表情,忙不迭地說:“萱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無論是與不是,以後不要再說了。這話若是叫公子知道,多心就不好了。”冷萱說道。
“萱姐,我隻是替您覺得不公平。這次的事,分明就不全是咱們的錯,那個蘇小姐自己也有錯啊!為何公子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您的身上?公子身為主子,不是應該一視同仁嗎?難道就因為他與蘇小姐關係不一般,以後蘇小姐犯了錯,便要由旁人來承擔嗎?”巧竹說到最後也有了幾分激動。
冷萱沒有馬上說話,而是深深地審視著巧竹:這丫頭今日說起話來怪怪的!
巧竹見她一直緊緊盯著自己,有幾分窘迫,問:“萱姐,您怎麼這樣看我?”
“巧竹,那些話……”冷萱頓一頓,“那些話不像是你平日的性子!”
“萱姐,我知道我隻是一個小丫頭,說話也沒有任何分量。從前在府上也是這樣,巧竹早就習慣了聽話。但是,自從您將我帶回到身邊,對我就像是親姐姐一樣好。巧竹這一生對您都回報不完,即便做牛做馬也隻能回報您十中之一!”巧竹動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