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海自從回房間,就那麼坐著,直到東方肚白,直到旭日東升……
冰雁站在石海的門外,手舉起來,卻遲遲地沒有敲下去。按說這裏她早已進出得頻繁,對裏麵的陳設更是熟稔,可是今日,站在這兒,心底卻總有一絲發毛。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石海皺了皺眉,這麼一大早的,誰會來他這?“進來。”他的聲音黯啞,能聽出其中的疲倦。
冰雁推開門,這一次沒有遲疑,大步走了進去,一眼看見坐在那兒仿佛雕塑般的石海。
“你……你怎麼來了?”石海的目光緩緩轉過去,當看見來人是冰雁的時候,石海是有些驚訝的。本不想多嘴,然而想起她昨夜喝醉的樣子,那關心的話語便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昨夜休息得如何?”
冰雁點點頭,自覺地在他對麵的椅子上坐下,說:“還可以。”
石海的視線觸及她的紅唇,臉騰地一下子變得通紅,就像是被蒸煮過的蝦蟹一般。昨夜那些旖旎的片段飛回他的腦海,他整個人都沒法淡定,眼睛也不知道該看哪裏。
屋內的光線暗,冰雁一時間倒是沒有看出他的反常來,卻見他眼睛裏布滿了血絲,再看那衣衫也是昨日就在穿的,聯想到這個時辰,石海不會這麼傻愣愣地坐在這兒。冰雁秀眉微蹙,不確定地開口詢問:“石頭,你這副樣子,不會是坐了一夜吧?”
冰雁的問話瞬間打破了石海腦海中的旖旎回憶,他記起自己坐在這兒一整夜的緣由,臉陰沉著,說:“是又怎麼樣?與你何幹?”
“你怎麼了?”冰雁被他的反應弄愣,昨天不是還古道熱腸地跑來開解自己嗎?昨天不是還熱情地陪著自己不醉不休嗎?怎麼一夜的功夫,就變成這樣子了?
“沒怎麼!這麼一大早,你過來幹嘛?”石海沒好氣地問。
冰雁暗自告訴自己,不能和這種一夜未睡的人計較,笑一笑說:“沒什麼,我就是想來向你道謝。”
石海一聽她這麼生疏的語氣,更加鬱結:“有什麼好謝的?我什麼都沒做。”
“昨夜要不是你……”冰雁原本想說的是,若不是石海的開解,她還會沉溺在那份錯誤的感情中無法自拔。所以,她之所以來道謝,不僅僅是謝他的陪伴,也是謝他讓她走出執迷不悟。
然而,石海聽見冰雁說起“昨夜”兩字,便像是貓被踩了尾巴一樣,整個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大聲道:“昨夜什麼事情都沒有!你以後不要再提!你願意怎麼想,是你自己的事。我什麼想法都沒有!”
劈裏啪啦一串話說出口,石海都忍不住咬自己的舌頭一下。他方才都說了什麼?這不是在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還好,冰雁壓根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隻是杏眼圓瞪,不敢置信地看著石海。他這是怎麼了?一大清早的,火氣這麼大!“你到底在說什麼?我不過就說了那麼幾個字,你怎麼有這麼大的反應?”冰雁問得莫名其妙。
石海看她一眼,微微有些心虛,說:“沒什麼,既然沒有聽懂,就當我沒說好了。”
冰雁聳聳肩,懶得同他計較,接著說:“昨夜謝謝你陪我聊天喝酒,雖說後麵的事,我……”
“後麵什麼事也沒有!”石海再度打斷她的話,強調道。
冰雁看著他這樣子,隱約明白過來,大概是昨夜自己說了什麼無禮的話,觸碰到了石海的底線,他才會反應這麼大吧!冰雁心中有些自責,連石海這樣脾氣的人,都有這麼抓狂的時候,看來自己的確是有些過分。
這樣想著,冰雁站起身來,看著石海,滿臉誠懇地說:“石頭,你別這麼激動。或許是我昨夜說了什麼過分的話,或是冒犯你的話,你別往心裏去。我昨夜喝醉了,後麵發生了什麼我都不記得了。”
“你都不記得了?”石海的氣勢弱下來,滿臉受傷地看著冰雁。自己為了她,一夜未睡,而她,今日居然說什麼都不記得了!雖說,當他看見她一大早找上門的時候,也是希望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可是,當她親口這麼說的時候,他卻覺得心裏難受得很!
冰雁見他語氣中似是不信,還重重地點點頭,強調道:“真的,我真的不記得了。”
“你出去!”石海伸出手,指著門的方向,嗬斥道,“出去!快點!”
冰雁見他如此,心中也是有火的,她本就心情不好,沒想到他還這個態度。冰雁站起來,準備憤然離去,幾天之內不想再同石海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