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夜離這麼說,蘇諾語微微心安,話不多說,他們安撫了何嫂幾句,便轉身出了客棧。一路上,蘇諾語都沉默不語,她在腦子裏飛快地想著關於瘟疫,爹爹曾經的研究。
蘇諾語和夜離雖說都保持緘默,但是兩個人心中都各有擔憂。於蘇諾語而言,令她擔憂的,不僅僅是狗子一個人。瘟疫的傳播速度向來快,狗子多半是被傳染的。難怪今日進城,見路上沒有什麼人,瘟疫一來,必定是人人自危,家家閉戶,無事不敢出門了。這樣一來,隻怕不僅僅是京城之中,就是京畿,也開始出現了。
而夜離擔心的則更是深遠。自古便有“瘟疫乃是上蒼的懲戒”這種說法,每每爆發了瘟疫,便總有心懷不軌之人借機生事,將此歸咎到為君者失德,引得上蒼不滿,才會有瘟疫肆虐人間。雖說放心不下蘇諾語,但是夜離知道,這種情形之下一定要進宮麵聖,幫著季舒玄分憂。
當蘇諾語準備好一切,隨何嫂來到醫館的時候,見到醫館內,站滿了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顯而易見的恐懼。再想著方才一路走來,各個醫館都是人滿為患的情形,蘇諾語心中不免擔憂。
患瘟疫的自然是要被隔離的,因此老何隻是站在醫館的角落裏,一臉焦慮,實際上是看不到狗子的。見到蘇諾語來了,老何原本黯然的眼神中迸發出驚喜,他從人群中擠出來,激動地說:“蘇小姐,您來了!狗子有救了!”
蘇諾語搖搖頭,說道:“老何,目前為止,我不敢給你保證,但是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
“是,是,是。”老何點頭,隨即又擔憂地說,“可是,狗子在裏麵,連我都是見不到的。怎麼辦?”
蘇諾語沉默著,這的確是個問題。這種情形之下,作為醫館是不會讓健康人同患了瘟疫的見麵,以免傳染。她若是為了見狗子一麵,證明自己精通醫理,也實在麻煩,耗費時間。蘇諾語轉身看向一旁的夜離,滿麵愁容。
夜離問她:“諾語,是隻想救狗子一人,還是救更多的人?”
“自然是救更多的人!”蘇諾語想也不想地便回答。她是大夫,為人醫者,自然是以救治天下蒼生為己任。
夜離點頭,說:“好,既如此,交給我去辦!一個時辰後,我為你準備一個醫館!屆時,將狗子帶出來就容易一些。”
蘇諾語眼底閃過驚喜,忙不迭地點頭:“如此最好!”說罷,轉而看向老何和何嫂,說了他們的打算。老何夫妻都是實誠人,雖說擔心狗子,卻也明白如蘇諾語這般高深的醫術,應該為更多的人救治!
默賢閣的產業遍布廣泛,京城中本就有三個醫館是默賢閣自己的,其中最大的那個濟世堂便是默賢閣的。蘇諾語聽後,詫異地看向夜離:“濟世堂是你的?”
夜離點頭,其實濟世堂不是他開的,在這之前,醫館這塊都是白峰和他的幾個弟子在負責。
蘇諾語心中一喜,看向老何,告訴他明日就可以將狗子帶到濟世堂去問診了。老何一聽,麵露難色:“蘇小姐,您有所不知,濟世堂的收費可高了!咱們這些尋常人家,哪裏看得起!”
蘇諾語一聽,下意識地去看夜離,以她對夜離的了解,這種事不像是夜離的行事風格,這裏麵興許有些誤會呢。果不其然,夜離震驚地開口:“這是何時的事?這其中定是有些誤會!”濟世堂是白峰一手建成的,而白峰素來以懸壺濟世為己任,怎會胡亂收費呢?
何嫂說:“濟世堂是京城中最大的醫館,從前狗子生病,我們便想過要去濟世堂的。可是從前那個王大夫曾經告訴我們,說濟世堂開一副藥的錢足矣頂我們尋常人家吃一個月了!我們在王大夫那兒,又聽見幾個人也這樣說,加之他說他能治好狗子的病,我們便打消了念頭。”
夜離聽後,一臉陰沉地道:“原來如此!姓王的那廝竟敢口出惡言,詆毀濟世堂,我必會叫那廝,為此付出代價!”
“都說醫者父母心,那王大夫竟為了錢財,罔顧人命,簡直枉為大夫!”蘇諾語也是一臉的憤恨。
既然說開了,老何看著蘇諾語,說:“蘇小姐,既如此,您先忙您的,我們即刻就想辦法將狗子帶出來,送到濟世堂去!”
蘇諾語點點頭,不再耽擱,轉身同夜離離開。等到了濟世堂,才知道什麼叫人滿為患!方才從何亮處出來,兩人便是全副武裝,帶了麵罩與手套的,盡量減少同病人的接觸。夜離吩咐蘇諾語站在那兒,自己先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