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離的眉頭緊鎖,隻要一想到日後的某一天,諾語會用哀怨甚至是怨恨的眼神看著自己,夜離的眉頭便擰得更緊。
不!不行!他不能接受那樣的一幕發生!他無法承受諾語對自己的埋怨……
夜離猛地坐起來,身邊的諾語似乎察覺到什麼,不安地微微蹙眉。夜離心中一緊,連忙俯身下去,在她眼角邊輕輕印下一記吻,她像是感受到他的安撫,嚶嚀一聲,舒展開眉頭,將身子蜷縮起來,安詳睡著。
這一次,夜離動作放緩許多,他重新坐起來,透過窗戶,看向外麵漆黑如墨的天際,在心底暗自發誓:一定要在諾語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之前,查出白府滅門背後的真凶!等這次的叛亂平息之後,他便將精力都放在這件事上!
雖說夜離知道,即便如此,或許諾語還是會怪罪她,畢竟他對她有隱瞞在先。可終歸是不會影響到兩人的未來,不是嗎?
現如今,夜離隻能在心底這樣想著,聊以安慰。不過,饒是知道有一天諾語或許會埋怨自己,他也不後悔方才所做的一切!天知道,他這一生到目前為止最圓滿的一刻,便是方才,同諾語合二為一!在他看來,沒有什麼比擁有諾語更美好,更重要!他甚至覺得,哪怕是生命在那一刻戛然而止,他也了無遺憾!
就這樣,夜離想了許久,眉頭終於一點一點舒展開來。他低頭看一眼身邊的小女人,心情大好。今夜,注定會有一個美好的夢!
一夜好眠,直到翌日東方肚白,蘇諾語方才緩緩醒來。她看一眼還算是熟悉的房間,昨夜的記憶漸漸回籠,她的臉頰染上一抹薄紅。偏頭一看,夜離正倚在窗邊,不知在沉思些什麼。
蘇諾語臉上掛著幸福的笑,輕手輕腳地下了床,然而還未等邁開一步,便驚動了夜離。他倏地回頭,正對上躡手躡腳的她,揚起明朗的笑,大步走過來。
而蘇諾語則像是做了壞事被抓住的孩子般,竟有幾分手足無措。夜離走到近前,一低頭才發現,她並未穿鞋,白皙柔嫩的腳丫子踩在地板上。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的腳看,蘇諾語局促地微微挪動,扯一扯衣衫,試圖遮掩住。
夜離被她的小動作逗樂,一把將她抱起來,放在床上,隨後輕責道:“一大清早,就這樣光腳踩在地上,若是著涼可怎麼好?”
“唔……”蘇諾語嗯一聲,辯駁道,“人家不是看你在那兒沉思,不想打擾你嘛!”
“哦?不想打擾?”夜離挑眉,毫不留情地戳穿她,“我看是想偷襲我吧?”
被一語道破心思的蘇諾語低下頭去,半晌後,方才仰起頭,不依不饒地說:“即便如此,難道不可以?”
“自然可以,隨時歡迎。”夜離一邊說話,一邊拿起她的衣衫,為她一件一件細細地穿起來。
蘇諾語站在那兒,笑眯眯地看著他微微有些笨拙的動作,心底如一池春水般,蕩漾……
吃早點時,夜離方才正色同她說道:“諾語,接下來這些日子我或許都無法顧及到你,而那些殺手卻前赴後繼。你獨自在瘟疫村,我實在不放心。”
“可是,我若是走了,那些病人怎麼辦呢?”蘇諾語說,“有清然在,我不會有事的。何況,那個平南王已經派了這麼多殺手來,想來現在的他也有比殺了我更重要的事要做吧!”平南王之所以派人來殺她,不過是因為她研製出了藥方,壞了他們原本的計劃,可現在藥方已經在全國傳遍,即便殺了她又有何意義呢?
夜離搖搖頭,她想的還是太簡單,他索性點破:“諾語,不僅是平南王,這些個王爺想要殺你無非就是為了泄憤。如你所說,現在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我的擔憂不來自他們,來自宮裏!”
“宮裏?”蘇諾語恍然,“你是說皇上的那些女人?”
“是。昨夜我便告訴過你關於天象之說,你想想,宮裏覬覦後位的女人豈能容得下你平步青雲?”夜離的眼底盡是擔憂。
蘇諾語自嘲地笑笑,低語道:“看來有些事,真是命中注定,難以躲避。”從前她是有名無實的皇後,那些女人便視她如鯁在喉;現在她再度無辜被這星象之說連累,竟然又惹得這些女人個個如鬥雞一般,視她如死敵。
“你說什麼?”她聲音極低,聽得並不真切,夜離問道。
蘇諾語搖搖頭,迎上夜離的目光:“夜離,你想讓我離開瘟疫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