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名字呢?取的如何?”蘇諾語又問。
心雲垂頭,摸了摸胸前的辮子,隨即笑得訕訕:“小姐,我隻識得幾個字,至於這好不好的,我可說不好!”見蘇諾語臉上微微有些失望,她連忙又說,“不過,以公子的學問,想必這名字一定極有意義!應該是極好的!”
蘇諾語聽後,悵然若思,許久後方才說:“是啊,以夜離的能力,哪裏會隨便為自己的居所取名字呢?一定極有意義!離月居……離月居……離……月……”
心雲見蘇諾語口中一直念叨著“離月居”三個字,笑著問:“小姐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沒什麼!”蘇諾語搖搖頭,反問,“我瞧著你似乎是要出去?”
“是啊,我已按您的吩咐烹好了茶,卻不見您回來,心中放心不下。我總覺得那個冰雁找您必定是沒安好心,便想著出去尋您!”心雲說道。
蘇諾語眼神掃過匾額,終於垂下眼瞼,邊往裏麵走,邊說:“你想多了,說起來,今日之事我該感謝冰雁。”
“感謝她?”心雲不敢置信地看著蘇諾語的背影,追上去問,“為什麼?”
即便那個冰雁今日沒有說什麼叫小姐刺心的話,或是沒有故意找茬兒,但若說小姐感謝冰雁,她實在是難以置信!基本上,在心雲看來,那個冰雁就是一個需要提防的人!
蘇諾語淡然地說:“感謝她將我眼前的迷霧驅散,感謝她叫我認清了謊言,感謝她……幫我做出了選擇!”
“小姐,您在說什麼啊?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心雲問道。不知為何,她總感覺小姐怪怪的,嘴裏盡說些她聽不懂的詞兒,什麼迷霧,什麼謊言,什麼選擇,這都是什麼啞謎?
蘇諾語輕笑一聲,說:“有些時候,不知比知幸福多了!”
“不知比知幸福?”心雲重複一遍她的話,隨即又道,“可是小姐,您不是一直教導心雲,凡事皆要尋根究底嗎?”
心雲雖說隻是一個丫鬟,但她一直向往著能多學些學問。隻是從前在宮中,身邊除了蘇諾語外,沒什麼人,而蘇諾語又形同癡呆,別說教她讀書,就是溝通大多數時間都很困難。可在蘇諾語重生後,便經常會教她一些字,讀一些文章,並告訴她“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以及讓她凡事要尋根究底。說起來,她算是個好學生,現學現賣呢!
心雲一麵為自己的聰明沾沾自喜,若是在以往她能重複出小姐曾經教過的話,小姐都會表揚她一番。今日心雲正為自己的快速反應而高興呢,一抬頭卻看見蘇諾語臉上的淚水。
“小姐,您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是心雲說錯話了嗎?”心雲心中一慌,哪裏還顧忌得上尋根究底,隻以為是自己太過聒噪惹小姐心煩呢!
蘇諾語置若罔聞,失魂落魄地走近寢屋,將自己埋進鬆軟的床上……
“小姐,您別嚇我啊!您同我說說話,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不是那個冰雁說了什麼?”心雲被她那副樣子弄得心急如焚,不知所措。
蘇諾語搖搖頭,疲憊地說:“心雲,你先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好嗎?”
“小姐,您別傷心!您等著,我去找那個冰雁去!”心雲見她如此,心中幾乎認定了冰雁必定脫不了幹係,她氣哼哼地扭頭就往外衝。
“站住!”蘇諾語喝住她,命令道,“不許去找冰雁,同她沒有關係!”
心雲腳步停下來,回頭詫異地看著蘇諾語,不知該如何做。
蘇諾語閉上眼睛,輕聲說:“心雲,我真的隻是太累了,同旁人沒有關係。你先出去吧!”
“哦。”心雲悶悶地應道,“那小姐我就在外麵,有事您叫我!”
即便蘇諾語再三強調她的反常同冰雁沒有關係,可心雲的直覺卻告訴她,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定是冰雁!若非小姐下了命令,她真想去找冰雁問個清楚,到底跟小姐說了什麼話!
心雲輕輕關門的聲音傳來,蘇諾語方緩緩睜開了眼睛,雙眼無神地盯著房梁,一顆心早已不知遊移到了何處……
而屋外的心雲則坐立難安,她不時地將耳朵貼在門上,想要聽聽屋內的動靜,卻發現裏麵寂然無聲。她端了個小杌子坐在門外,眉頭緊緊皺著,臉上寫滿了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