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諾語麵上微窘,看著他,岔開話題:“既然我是以太醫的身份入宮,敢問皇上,我和心雲住在哪兒?”
“這個問題朕早有安排,朕已派人去將知語軒收拾出來,隻是還得兩日。這兩日你便帶著你的婢女住在嘉德殿的東配殿吧!”季舒玄說道。
蘇諾語略愣了愣,詫異地道:“嘉德殿?這兒不是您的寢殿嗎?”
“有什麼問題?”季舒玄反問。
蘇諾語麵容嚴肅地看著他,義正言辭地拒絕:“皇上,我隻是宮中一介小小太醫,貿然住進這嘉德殿會引得宮內流言蜚語不斷。我隻希望皇上能在太醫院單獨辟一間屋子,供我和心雲安身即可。”
季舒玄一聽,不高興地說:“蘇諾語,你別不知好歹!那個太醫院那兒哪裏有什麼單獨的屋子?多得是人想住進朕的東配殿,朕都不允準,如今準了你,你竟絲毫不知感恩!”
“皇上,想住進來的都是您的嬪妃,而我隻是一介太醫,難道您會允準其他太醫也住進嘉德殿嗎?”蘇諾語絲毫不肯退讓。
因著一片好心被人拂去,季舒玄麵上顯露惱怒,這個蘇諾語,處處同他對著幹!季舒玄惱了,脫口道:“你說自己隻是一介太醫,你可有守著太醫的禮儀?有哪個太醫敢在朕麵前自稱‘我’?”
原本,季舒玄這樣說隻是想著讓她服軟,並非是想讓她如宮中那些人一般,自稱微臣或是奴婢。
隻是,蘇諾語顯然有自己的理解,她原本隻是說的順嘴,並未察覺到有什麼不妥。方才季舒玄這樣一提,她方才恍然大悟,連忙跪在地上,恭敬行禮:“方才是微臣不識禮數,還請皇上降罪!”
“你……”蘇諾語這態度令季舒玄氣不打一處來,“你給朕起來!”
平日裏早已習慣了任何人在自己勉強三跪九叩,可今日看著蘇諾語跪在自己腳下,季舒玄卻覺得胸口有些悶悶的。不知為何,看著如今的她,他更加覺得方才的她更合心意。
“謝皇上!”蘇諾語行禮後方才起身。
“你以後在朕麵前不必自稱微臣,還是如同方才一般就好。”季舒玄隨口道。
蘇諾語卻較起了真:“方才是微臣的錯,皇上能不怪罪,就是微臣的大幸!以後不敢再如此!”
季舒玄冷哼一聲,轉過身去,背對著她。他向來自詡有著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冷靜自持,可這兩日在麵對這小小女子時,她卻總能三言兩語就令他動怒!
蘇諾語接著說:“關於住處,微臣不敢勞煩皇上,自會去求了章公公安排。若無旁的事,微臣便告退了!”
季舒玄猛地又轉過身來,指著蘇諾語道:“你若是想住那僻靜之處,便隨便你!你若是想要見了朕便行跪拜大禮,也隨便你!”
“謝皇上恩準!”蘇諾語絲毫不受季舒玄的影響,徑自表現得雲淡風輕。
季舒玄大怒,懶得同她說話,拂袖而去。
蘇諾語則悠然起身,退出了大殿。
章華見她出來,連忙快步迎過去,小聲地問:“蘇大夫,奴才方才聽著皇上似乎有些不悅,可是出了什麼事?”
“無事!我同皇上方才相談甚歡,並無任何不悅。”蘇諾語笑著答道。
章華聽了這話,一臉的不信,徑自小心翼翼地往裏麵看了一眼,卻並未看到皇上的身影。他心中有數,必定不是十分愉悅。
就這功夫,心雲也來到蘇諾語身邊,扶著她的手臂。蘇諾語接著說:“章公公,關於我和心雲的住處,皇上方才已經給了明示,讓你幫著在太醫院辟一件小屋即可。”
“這不可能!”章華斷然道,“關於您的住處,皇上早已有了指示。蘇大夫,您別同奴才開玩笑。”
“皇上聖意轉圜也是常有的事。”蘇諾語說得理所當然,“章公公,如今時辰已經不早,你若是再不抓緊時間,我今晚便得同心雲住在露天了!”
章華猶自不信,茲事體大,他得問個清楚。他打了個千兒,恭敬地說:“蘇大夫,容奴才進去問問皇上的意思。”
“好啊!”蘇諾語笑著道。
章華推門而入,不多時,便聽見裏麵傳出季舒玄勃然大怒的聲音:“她既如此不識好歹,便隨她的便!”
過了一會兒,蘇諾語看見章華灰頭土臉地從裏麵走出來,略帶怨念地看她一眼,心中兀自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