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看著楊妃,心中詫然。從前有李妃張揚在外,更多時候楊妃給人的感覺是明哲保身,不願強出頭。可今日竟然說出如此篤定的話,尤其還涉及到皇上和那個蘇大夫!
楊妃知道貴妃心中生疑,卻佯裝不知,繼續小聲說道:“貴妃姐姐有所不知,那個蘇大夫似乎無意那個位置。”
“無意?哼,不過是欲擒故縱罷了!”貴妃不以為然。這個世上哪會有女子不向往皇後尊榮?再怎麼自命清高的人,也無法拒絕這樣的誘惑!
楊妃微微一笑,輕聲道:“姐姐若是有興趣,妹妹便說說自己的拙見。若是不想聽,那麼今日便當你我二人不曾見過,嬪妾就此拜別娘娘!”說罷站起身來,盈盈拜下。
貴妃一噎,楊妃這分明是故弄玄虛!她將話說一半藏一半,特意勾起了你的好奇,再戛然而止!
楊妃見貴妃無動於衷,也不再多言,起身後轉身出了亭榭,步履婀娜地往回走。
“站住!”貴妃見她真的漸行漸遠,終究還是抑製不住心底的好奇,出言喚住她。楊妃停下來,轉過身來,看著她,問:“娘娘可還有賜教?”
貴妃縱然心不甘情不願,依舊道:“你方才說的事,還沒說完!”
楊妃心中一喜,麵上卻是不露分毫。她又折返回去,在貴妃身邊坐下,神秘地說:“娘娘,您可知道,皇上原本是準備讓蘇大夫住進嘉德殿的東配殿,無奈蘇大夫嚴詞拒絕,這才不得不作罷!”
“什麼?”貴妃眉心一跳,猛地起身,“東配殿?皇上竟然想讓她住進東配殿?憑她也配嗎?”
“配不配的,不是你我說了算,而是皇上說了算!隻要皇上說她配,無論她出身多麼低賤,她也配得上!否則,憑她是誰,也配不上!”楊妃說這話時,語氣也酸得很。
貴妃橫她一眼,不悅地道:“若真有這回事,那她更是穩居皇後之位!你同本宮說這些,是故意氣本宮的嗎?”
“非也!”楊妃道,“娘娘,您想想看,之前隻是皇上一句話,她或許不當真,欲擒故縱也說得過去。可現在不一樣,皇上已經付諸行動,她卻還是不識好歹,可見是當真無意於此。您想想,皇上身為一國之君,向來是予取予求慣了,怎能受得了被一個小女子再三拒絕?”
貴妃搖搖頭,老成地說:“這你就不知道了!這男人同我們可不一樣,越是輕易能得到的,他便不會放在心上。相反,越是難得到的,他越是想要!可見這蘇大夫深諳此道,是個中高手!哪像我們,若是見到自己的心儀之人,即便假意推脫,到底也不會真的拒絕。”
楊妃笑得溫婉,點點頭:“不錯,姐姐說的在理。但姐姐也說了,但凡是女子,若是真的遇到心儀之人,必不會如此推三阻四。即便欲擒故縱,也會把握其中的分寸。那蘇大夫卻不然,她這再三拒絕皇上的美意,拒絕那皇後之位,是否是她心中另有其人呢?”
“你這話……可當真?”貴妃問得猶豫。
楊妃目光中帶有深意,緩緩道來:“是否當真,要看有無證據!若是有證據,那麼您想,以皇上的心性,怎會要一個心裏有旁人的女子?”
“妹妹當真聰慧過人!”貴妃麵上終於見了一絲笑意,迫不及待地問,“妹妹打算如何做?”
楊妃謙遜地說:“姐姐謬讚了!妹妹隻是有自知之明,配不上皇後之位,卻也不甘心叫一個小丫頭片子搶了先!在這後宮中,唯有姐姐為後,我方心服口服!故而,妹妹隻要姐姐一句話,倘若姐姐有心於此,妹妹自當赴湯蹈火,肝腦塗地!”
貴妃警惕地瞥她一眼,狐疑問道:“若真如你所說,你如此費心勞力,所圖何來?”
“妹妹方才已經說過了,妹妹惟願此生能平安終老,能得皇上偶一陪伴,便足矣。”楊妃的眼底滿是真誠,“若是姐姐順利封後,還望姐姐能不忘今日妹妹的肺腑之言,多多提攜妹妹!”
縱然楊妃說得這般感人,貴妃心中仍舊不太相信。這宮裏的女人哪個說話不是三分真七分假?她淡淡地道:“如此,豈非是委屈妹妹?”
“妹妹今日來的突兀,何況妹妹曾經誤入歧途,姐姐不信也是有的。這樣吧,姐姐回去好好想想妹妹今日之話,若是姐姐信得過妹妹,明日戌時,妹妹在此恭候姐姐!若是一炷香的時辰不見姐姐,那麼妹妹便全當今日同姐姐說了笑話,慪姐姐笑笑而已。”楊妃壓低音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