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然的聲音雖輕,於蘇諾語而言,卻不啻為平地一聲雷。她猛地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清然,雙唇微微顫抖,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我是該你稱呼你為諾語還是霜月?”清然問。
蘇諾語仍舊那麼直盯著清然,似乎這其中有許多自己不知道的事……
“罷了,我還是稱呼你為諾語吧。”清然歎口氣,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她解釋,“諾語,你先別激動,你聽我慢慢給你解釋。我們包括夜離,我們絕不是想要欺騙你。隻是因著你對夜離有誤會,我們才不得不對你隱瞞夜離就是褚哲勳的事實。”
蘇諾語自嘲地笑道:“也就是說從一開始夜離就知道我就是白霜月,我簡直就是個白癡!竟然還傻乎乎地跑到他麵前求他,還自以為是地編了理由。到頭來,他從一開始就什麼都知道,從一開始就像看白癡一樣看我!”
“不是這樣的,諾語,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這樣。”清然急切地解釋,“夜離在得知白府的事情後,也和你一樣,想要找到幕後之人。後來知道你重生後,他便以折損自己的內力為代價,找到你!他這麼做,為的就是更好地保護你啊!”
蘇諾語搖搖頭,目光沉靜如水:“不,我更相信我自己聽見的。當時我被困箭樓,親耳聽見有人喚他為‘褚爺’,還有他的聲音,難道我會聽錯嗎?”
清然無奈地看著她,她已經陷入執念,除非找到那幕後之人,否則隻怕她心底就會永遠認定是夜離。想起某件事,清然突然問:“諾語,你一直強調你聽到他的聲音。那我問你,你之前日日同夜離在一起,可曾聽出他的聲音同褚哲勳一樣?江湖中許多高手不僅可以易容,還可以易音!”
蘇諾語怔了怔,仍舊堅持:“清然,你說過今日不勸我。”
清然長歎一口氣,說:“諾語,我並不是勸你,隻是幫你分析利弊而已。縱使你堅信你聽到的,但是你就不想想,若真的是他殺了白府上下,為何還要不惜折損內力來找你?還有離月居,這又如何解釋?”
“清然,你所說的這些,都是你聽說的。我是當事人,知道的比你多。”蘇諾語說,“白、褚兩家是世交,我和褚哲勳也算是自幼的交情,他若是一早就喜歡我,為何遲遲沒有說?天底下名字裏帶‘月’的女子那麼多,怎麼就知道是我?”
清然語塞,諾語還真不是一般的倔強啊!她剛想要再勸,就聽蘇諾語說:“還有,你方才說他折損內力來找我?什麼意思?”
“你難道不知道?不應該啊。”清然解釋道,“夜塵告訴我,褚阮白三府皆是蘇大同的弟子,手中皆有一塊蘇大同親傳的雪玉!雪玉若是有一角變黑,便說明相對應的主人出了事,轉亮則意味著轉危為安。按說,你是白府唯一的繼承人,不該不知道這其中的奧秘啊!”
蘇諾語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問:“難道是這個?爹爹並未告知這些,隻叫我好好收著。”原來這裏麵還有這樣的秘密……
清然搖搖頭:“我也隻是聽說,並未見過。但據夜塵告訴我,這東西極有靈性,可以與主人合為一體,亦可以彼此感應!”
聽她這樣說來,大呼驚訝,不禁想起才去逍遙穀的時候,夜離身上那奇怪的脈象,當時隻以為他是受了極重的內傷,如今看來大概就是因為這枚雪玉吧。然而,想起有一次爹娘無意中的談話,蘇諾語眉頭緊蹙:“你若說起雪玉,我想我大概知道夜離為何要執意尋我了!”
這下輪到清然驚詫:“為何?”難道除了愛她,還有旁的原因?
“爹爹曾經說過,三枚雪玉合在一起,便能顯示出謀取天下的玄機!想來,這才是褚哲勳執意尋我的原因,也正可以解釋他為何要對白府心狠手辣!”蘇諾語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
清然聽得瞠目結舌,平日裏倒是沒看出來諾語竟有這樣好的想象力呢!她真是有些心疼夜離,今日這些話幸好不是夜塵聽見,否則他必定又會指責諾語無情無義,配不上夜離的情深意重。不過這一次,她一定不攔著,諾語這樣歪解夜離的一份心,的確是過分!
蘇諾語說完後,本以為會聽到清然的反駁之語,沒想到她隻是用深深悲哀的目光看著自己。蘇諾語避開她的眼神,看向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