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太醫起來吧!”貴妃薄責道,“彩紋,還不扶蘇太醫起來?真是一點眼色也沒有!”
彩紋一聽連忙上前將蘇諾語扶起來,並在貴妃的榻前擺了一個小杌子,方才退到一邊。
蘇諾語看一眼這陣仗,既然人家已經將戲做足,自己也不能不配合啊。如是想著,她便上前幾步,坐在小杌子上,一番裝模作樣的請脈後,神色一分分變得凝重。
貴妃看她那樣子,忍不住有幾分緊張:“蘇太醫,本宮是什麼病?”
蘇諾語麵露哀戚:“貴妃娘娘您要有心理準備,您脈象虛浮,印堂發黑,隻怕簡單的服藥難以治病,若不然用微臣擅長的針灸吧?”
“針灸?”貴妃驚愕不已。
蘇諾語鄭重地點頭:“是,貴妃娘娘,您的病若是不引起足夠的重視,隻怕以後會很嚴重!”說話間,她命心雲將銀針準備好,拿起其中極長的一根,在貴妃眼前一晃,說,“娘娘,您看,等會兒微臣便用這種銀針給您治病。”
貴妃的視線觸及細長的明晃晃的銀針,心底犯怵。一旁的彩紋看出來,忙說:“蘇太醫,針灸就不用了吧?我家娘娘隻是稍有不適,您看著給開服藥就是。”
“那怎麼行?”蘇諾語一本正經地回絕,“貴妃娘娘乃是千金貴體,怎可草率行事?若是出了什麼差池,這豈是你我能承擔的?”
“這……”彩紋語塞,看向貴妃。
蘇諾語接著認真地說:“娘娘,您不必怕,據彩紋介紹和微臣診脈來看,您的病還是有些嚴重的。但您要相信微臣,數十根銀針下去,您便會感覺通體舒暢!何況,微臣針灸是會對著您不適的穴位紮,不會很痛。”說罷,她抬手輕輕地在貴妃的小腹上按揉一下,另一手拿起銀針,眼看就要紮下去……
“住手!”貴妃在那銀針據自己的皮膚僅一寸之隔時,突然出聲製止。隨即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嗬斥道,“蘇諾語,人人皆道你醫術精湛,華佗在世。看來本宮,卻是未必!”
蘇諾語不疾不徐地將銀針放好,看著她,說:“還請娘娘指教。”
彩紋將貴妃從床上扶起來,貴妃起身,看著小杌子上端坐的蘇諾語,居高臨下地指控:“你方才說本宮病的嚴重,可本宮卻絲毫沒有察覺出任何不適來。你不過隨意請脈後,便說本宮需要針灸,這分明就是草菅人命!”
“娘娘,說您身染疾病的人不是微臣,是您的貼身侍婢彩紋。她在來找微臣時,便說了您身子不適,頭昏腦漲,腹痛難忍。若說微臣草菅人命,不如說您的彩紋心懷詛咒。”蘇諾語優雅地起身,淡然地回應。
貴妃狠狠瞪一眼彩紋,彩紋連忙低下頭去,心底委屈至極。貴妃說:“彩紋隻是一個丫鬟,絲毫不通醫理,即便她說了什麼,你身為太醫,也該有自己的判斷才是!”
“娘娘教訓的是。可如您所說,彩紋隻是一個丫鬟,如何能得知您的身體情況?而她來太醫院找微臣,不就是您授命的嗎?”蘇諾語表現得從容不迫。
貴妃眸中精光一閃,喝道:“即便你找了這許多理由為自己分辨,也難以掩飾你醫術不精的事實!本宮身為貴妃,若是憑你這微末不堪的醫術看顧,豈非是哪日被你害了,還不自知?”
“貴妃娘娘,您說話要有證據啊!蘇太醫的醫術是公認的,且在之前的瘟疫中,藥方便是出自蘇太醫之手。”心雲最是見不慣有人說蘇諾語的不是,忍不住出言維護。
貴妃狠戾的目光掃過心雲,冷哼道:“心雲,本宮知道你從前是服侍過先皇後的,那邊更該知曉規矩。現在是本宮同蘇太醫說話,哪裏輪得到你一個小丫頭插嘴的份?難道前番齊嬪給的教訓還沒讓你長記性嗎?”
貴妃麵對蘇諾語是有恃無恐的,她即便是先皇後又如何?她早已算準她不會承認身份!既然不願承認,那在她麵前就得俯首稱臣!說好聽些,那是太醫,說難聽了,就是奴才!
心雲哪裏會怕貴妃,自從身份被公開,她心裏就知道無論小姐的選擇是什麼,現階段皇上都會一力維護小姐!所以,哪怕她拚得受一頓責罰,也絕不能看著小姐被這些心懷不軌的人欺負!
打定主意的心雲剛想還嘴,便被蘇諾語拉住:“心雲,不得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