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視線緩緩從他臉上向下移,定格在他胸口的利箭上,那利箭死死地刺入他的胸膛,身下的泥土早已被鮮血染紅……
她不敢置信地捂住嘴,眉宇間隱忍著痛苦……
“啊……不要啊!”看著褚哲勳在她麵前閉上眼睛,蘇諾語失聲尖叫。
“小姐,您怎麼了?”心雲飛快從床上起身,來不及趿上鞋子,飛奔到蘇諾語床邊,輕聲喚道,“小姐,您夢魘了!快醒醒,小姐!”
蘇諾語猛地坐起身來,四處張望後,並未見到褚哲勳的屍體,便又怔怔地盯著前方,好半晌後,方才反應過來,自己壓根就不在什麼草原,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個噩夢罷了。
心雲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擔憂不已:“小姐,您看看我,沒事了啊。”
小姐這是怎麼了?從嘉德殿出來後,便一直魂不守舍的,這會兒更是夢魘得厲害。尤其方才她在夢中大叫的樣子,實在是讓人看著都覺得心生恐怖。
蘇諾語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許久之後,才漸漸恢複了平靜。她緩緩鬆開緊緊捏著被褥的手指,由於方才用力過盛,指節處都有些疼痛感,而手心中、背心裏更是汗水淋漓。
心雲看著她似乎平靜了下來,方才轉身去倒了一盞茶,遞過來:“小姐,喝口水吧!”
蘇諾語接過杯子,一飲而盡。
心雲將茶盞放在一旁的小幾上,擔憂地問:“小姐,您到底夢見什麼了?我還從未見你這麼害怕、充滿恐懼的神情!”
蘇諾語搖搖頭,沒有說話,又緩緩躺了下去。如此,心雲也隻得無奈地離開,不敢再問。
蘇諾語靜靜地凝望頭頂的簾幔許久,方才微微閉上了雙眼。心底暗自慶幸:幸好,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場夢!若是真的,她隻怕是要崩潰!
想著想著,淚水便緩緩自她眼角滑落,她轉過身去,任由淚水將枕頭浸濕。她也不知道,此時此刻的淚水,究竟是害怕他出事,還是埋怨自己的無用。
不得不承認,自從清然找她說了那些話後,她的一顆心便再不能像從前那般平靜。她心底總會有僥幸的想法,總會在想也許當初她真的是被人誤導了……
就這樣躺了一會兒,了無睡意的蘇諾語起身。經曆了夢魘後,她也無心再研究藥材,便想著帶心雲出去四處走走,散散心。不想還未等出門,彩紋就來了。
對彩紋的到來,蘇諾語幾乎是心懷感激的。這個時候的她,實在是需要忙碌,才能暫時地放下那些胡思亂想,才能不去擔憂褚哲勳是不是真的快要殞命。
同彩紋一路來到月華宮,果真見貴妃正端坐在正殿之中,等著她。她上前兩步,剛要行禮,便被貴妃親自扶起:“蘇太醫,坐吧。你早上提及的碧雪青,本宮已找來花房內的主管之人。本宮並不懂這個,有什麼便由蘇太醫問吧。”
蘇諾語微微點頭,坐在貴妃下首處,看著麵前垂頭躬身之人,問道:“你便是培育出碧雪青的人?”
“回娘娘,回蘇太醫,奴才賤名趙四。隻是掌管花房內各種植物的培育。那碧雪青中原罕見,並非是奴才培育出來的。”趙四老實地說道。
蘇諾語詫異地看一眼貴妃,貴妃也是一臉震驚,剛要發怒,便聽蘇諾語隨即又問:“既如此,那碧雪青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趙四連忙說:“碧雪青是前些年新入宮名叫唐中的匠人研製出來的。唐中一來,便誇下海口,說是能培育出碧雪青。關於碧雪青,奴才們隻是有所耳聞,並未見過。沒成想,去年他竟真的將此物培育出來。可是沒過多久,他便身染重疾,不治而亡。”
“你是說宮裏能培育出碧雪青的人隻有他一個?”蘇諾語追問。這一切實在有些蹊蹺,就這麼一個人會,竟還在培育出來後,就暴斃了?這一切到底是陰謀還是巧合?
趙四低下頭,道:“奴才慚愧。”
“這個唐中是如何進的宮?”貴妃語帶寒意。
趙四想了想,方才說:“回娘娘的話,這個唐中似乎是內務府指派來的。他這個人神秘的很,平日裏話不多,同奴才們沒有太多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