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屋內便隻餘他們兩人,季舒玄顧不上許多,一把就握住蘇諾語的手,一改方才的怒不可遏,深情地說:“諾語,朕的心意,你雖說早已知道,但是有些話朕卻從未對你說過。諾語,你可知道,朕活了這三十餘年,你是第一個叫朕動心的人……”
蘇諾語眉頭微蹙,很想出聲阻止他說這樣一番話,可她實在疲憊至極,即便隻是開口說話這樣簡單的事,她也無力去做。
季舒玄見她神情痛苦,隻以為是劇毒在她體內造成的,心疼的幾欲落淚。
屋外心雲早已哭成了淚人,她不時地趴在門上聽聽動靜,然而隻能聽見皇上的聲音,幾乎聽不見小姐的回應。心雲很想衝進去,陪在小姐身邊,她相信,事已至此,小姐最想見的人一定是公子,而非皇上,她知道小姐心底一定還有許多話要對公子說。可此時此刻,皇上陪在那兒,她壓根就進不去,想要說什麼,做什麼也是枉然。
心雲雙手合十,微微閉眼,在心底祈禱著:老天爺,我家小姐自幼便心地善良,從未做過什麼壞事,您為何要如此對她?過去拿十餘年,難道她說承受的一切還不夠嗎?好容易現在尋到了生命中的真愛,為何您還要如此為難她呢?您若是真的有眼,便不要再為難我家小姐,有什麼懲罰通通落在我身上吧!
蘇諾語從進宮之日起便一直備受矚目,現如今出現這樣的事,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月華宮內,貴妃聽說這事後,心中一驚,詫異地看著彩紋:“你說什麼?中毒?”
“是啊娘娘,奴婢剛得的消息,說是蘇太醫已經病入膏肓,現如今連皇上都守在她病榻前呢。”彩紋說得信誓旦旦,“奴婢還聽說,皇上為此動了大怒,說若是蘇太醫有個什麼閃失,便要全部太醫院的人陪葬呢!”
“讓所有人陪葬?”貴妃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彩紋鄭重地點點頭。
貴妃原本臉上的憐惜之情迅速被冷酷取代:“活該!這是她咎由自取!”
“娘娘,您不是說……”彩紋驚愕於貴妃的轉變。之前娘娘可不是這個態度啊。
貴妃冷哼一聲,語氣冷漠:“本宮的睿兒當初不治而亡,皇上雖說傷心不已,卻也沒有說過要太醫院陪葬的話。睿兒可是長子,也是皇上膝下唯一的子嗣!沒想到在皇上心中睿兒竟不如一個女人!她得到了睿兒都不曾有的重視,本宮豈能容她?”
彩紋聽後,有幾分無言以對。她知道,凡事涉及到小皇子,娘娘便會失去往日的冷靜與優雅。
貴妃眼底滿是陰鷙,原本她還想著留蘇諾語一命,可以調查睿兒的事。可如今看來讓蘇諾語活著,便是對睿兒的傷害!既然這宮裏有人視她如死敵,她自然是樂見其成,至少省了她動手!
高陽殿內,午後本是楊妃禮佛的時間,然而佛堂的清淨被香茗急切的腳步聲驚擾。
楊妃不悅地放下手中的佛珠,薄責道:“香茗,你跟在本宮身邊多年,難道連本宮的規矩也不懂?”
“娘娘息怒。”香茗微微喘著粗氣,道,“奴婢知道娘娘禮佛之時,不願被人驚擾。但今日實在是事關緊急,奴婢不得不壞了您的規矩。”
“哦?什麼事?說來聽聽。”楊妃不疾不徐地開口。
香茗看她一眼,一字一頓地說:“娘娘,今日蘇太醫吃了小忠子送去的吃食,身中劇毒,快要不行了。”
“什麼?”楊妃猛地跪直身體,不敢置信地轉身看她,“本宮不是讓小忠子以本宮的命令行事嗎?他怎會貿然行事?”
香茗也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奴婢也是奇怪這個事呢。會不會除了咱們之外,還有旁人也看蘇太醫不順眼,想要除之而後快?”
楊妃抬手,香茗會意地上前,將她攙扶起來。楊妃沉默半晌,方道:“這一切應該隻是個巧合,一份吃食,要經過多少人的手?而這宮裏想要對蘇諾語下手的人多得很!哈哈,如今可好,不勞本宮出手,便可以除去心頭大患!真是天助本宮!”
香茗附和地說著:“是啊,不知是誰,無形之中竟幫了娘娘大忙!”
“香茗,皇上一定派了人在查。這樣,你也悄悄地去打探一下,此事究竟是何人所為。”楊妃饒有興致地吩咐道。
香茗含笑點點頭:“是,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會去打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