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妃聽著蘇諾語這話,冷哼一聲,道:“什麼贖罪不贖罪的?要怪隻能怪她命不好,誰叫她跟我爭寵的?”
“命不好?那麼今日你淪落至此,又是為了什麼?也是命不好嗎?”蘇諾語微微蹙眉,“皇上原本就不是你一人的枕邊人,即便你除去了靈貴人,宮裏照舊有別的人。從你決定入宮的那天起,就該看清這一點!”
楊妃瞥她一眼,不悅地說:“蘇太醫,不要以為你這次幫了我,就可以對我說教。我該如何去捍衛皇上還有我的寵愛,那是我自己的事,還輪不到旁人在我麵前指手畫腳。”
麵對她態度的惡劣,蘇諾語沒有任何的不悅。的確,這些事說到底是季舒玄後宮的事,同她沒有關係。她所要做的無非是找出證據來證明這些事都是吳妃所為。
深更半夜的,蘇諾語自然也不願在冷宮外麵同楊妃耗著,索性直說:“聽你方才的口吻,想必是知道吳妃身邊的侍婢同雅兒勾結著意欲害你一事。我仔細想了想,最快捷的手段便是下毒。所以,一旦靈貴人有所行動,你一定要將那吃食留下來,再想法子聯係到我。”
“你以為如此便能給吳妃定罪?”楊妃有些無奈,“以吳妃的心機和手段,必定早已想好了一切。即便是東窗事發,她也可以將一切事宜都推給靈貴人!反正有當初我與靈貴人的恩怨在,靈貴人正巧也有下毒害我的動機。”
蘇諾語懶得解釋:“隻要你將東西給我,該怎麼證明是我的事。我若是沒有法子,必定不會跑這一趟。”
楊妃見她自信滿滿,方才說:“好吧,我會將東西給你。”頓一頓,她語氣一轉,“可是,她遲遲沒有下手,也許轉了主意。”
“以你對她的昔日所為,你難道以為她會拒絕吳妃的提議?還是說你覺得吳妃不舍得對你下手?”蘇諾語反問。這些女人一個個表現得精明無比,可事實上似乎並非如此。
楊妃撇撇嘴,將前幾日她演戲一事說與蘇諾語聽:“你自幼生存環境太單純,有些事即便說了你也理解不了。若是你心底真的有恨之入骨的人,也許你不會想要她即刻死在你麵前。有時候生不如死才是更大的懲罰!”
蘇諾語聽她這樣說話,冷哼道:“你會說這樣的話,隻能你所謂的仇恨還不夠深。”
說起來,她們所謂的仇恨無非就是季舒玄的寵愛多與少而已,哪裏談得上什麼恨之入骨?真正的仇恨,便是她說經曆的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楊妃聽她這樣說,看向她的眼神轉深,心裏暗道:難道這看上去天真正直的蘇諾語心底也有什麼恨之入骨的人嗎?隻是,她是聰明人,任何事不關己,她都不會多嘴去打聽。
蘇諾語不去理會楊妃那略帶深意的眼神,該說的事說完,她轉身欲走。然而,剛走兩步,猛地想起一個事,她停下腳步,轉身叫住楊妃,問:“你方才那話的意思是,靈貴人有可能改了主意,不想對你下手?”
“以我對靈貴人的了解,她這麼多日都沒有下手,隻怕是不想讓我輕鬆就死吧。”楊妃的語氣並不十分篤定。
蘇諾語想了想,追問:“既如此,那麼如果你是吳妃,一個知曉了你計劃的人,突然間轉了注意,不聽你的安排,你會怎麼做?”
楊妃低垂著頭沉默了半晌,再抬頭時,眼底一片恍然:“我一定會先除了這不聽話的人!”
聽她們如此簡單地論人生死,蘇諾語實在有些惱怒。說到底這些人心底想的隻怕都是一樣的,除去同自己爭寵之人,一步一步走到皇後的位置上,獨享皇上的恩寵與尊榮。她開始在心底暗自慶幸,別說現在她心裏已有了夜離,即便是還沒有夜離的時候,她也從未想過要入宮為妃!
“你會這樣想,想必那吳妃也會是相同的想法。那我告訴你,接下去的日子,你不僅要小心自己不遭人毒手,也得保護靈貴人不被吳妃的人下手除去!”蘇諾語命令道。
這一次,楊妃難得配合地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
將該交代的交代完,蘇諾語方才轉身離去,背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楊妃站在那兒看了半晌,目光晦澀難懂。
翌日清晨,楊妃一覺醒來,便在院內高聲地同香茗說起昨夜的噩夢,說是有人在她的飲食中下毒。香茗連聲安撫,說她是憂慮過甚。然而楊妃依舊是不依不饒,在接下去的飯點中,她便以此為由,挨個檢查每個人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