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華笑著說:“如此說來,蘇大夫也得好好傳授一些醫術給宮中的諸位太醫。”
蘇諾語淡淡一笑,沒有接話。
從太醫院到嘉德殿這段路並不算短,但坐在轎輦上,並沒什麼感覺,就到了嘉德殿。章華小心地上前,攙扶著蘇諾語走下來,說:“蘇大夫,皇上說了,您來了,直接進去便是。”
蘇諾語點點頭,這個地方她早已來得熟稔。推開殿門,蘇諾語獨自走進去。燈火通明的嘉德殿偏殿內,季舒玄依舊是埋首於政務。似乎每次來,季舒玄總有處理不完的政事,說來也是辛苦。
蘇諾語恭敬地行禮:“皇上萬福。”
季舒玄奮筆疾書一陣,方才說:“起來吧。”說罷,他放下手中的筆,來到蘇諾語身邊,說,“諾語,今日朕找你來,是有些話想要說。”
“皇上但說無妨,我自然洗耳恭聽。”蘇諾語淡而有禮地說道。
季舒玄指了指外麵,說:“殿內憋悶,不如你陪朕去外麵走走?”
蘇諾語點頭:“恭敬不如從命。”
季舒玄同蘇諾語走出去,章華是出於本能地想要跟著,被季舒玄拒絕:“章華,不許派人跟著。”
聽了這話,章華隻得領命。
兩人走出去,起初便是一陣沉默。一般來說,隻要是季舒玄不開口,蘇諾語便可以一直沉默著,什麼話都不說。季舒玄了解她的這些小性子,率先打破沉默:“這兩日,朕沒有派人去找你,你便也不來嗎?”
蘇諾語低聲道:“並沒什麼事,來了也不知道說什麼。何況,皇上每日日理萬機,朝政繁忙;我雖不才,可太醫院內也是有不少事要做的。”
“諾語,你到底要朕怎麼說,太醫院的差事,是當日接你入宮的幌子。在朕心中,你從不是一介太醫。”季舒玄無奈地說。
蘇諾語連忙表明態度:“皇上,當日我答應進宮,為的就是徹查白府滅門一案。雖說當日太醫院隻是個幌子,可數月下來,我倒也覺得不錯。橫豎沒有幾個月了,我也想為朝廷略盡綿薄之力。”
聽她話裏話外依舊是不忘離開,季舒玄有些惱怒:“那日你主動來找朕,說是想要參加夜宴。朕心中歡喜,以為你是想通了……”
未說完的話被蘇諾語打斷:“皇上,您該知道,當年我在宮裏從未參加過任何宴會。如今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我自然有些興趣。”
“僅僅是因為這樣嗎?”季舒玄有些失望。
“是。”蘇諾語笑道,“參加過一次,日後出了宮,也好和人說說啊。”
季舒玄猛然間停下腳步,看著她,問:“諾語,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
“什麼?”蘇諾語眨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他。
季舒玄有些挫敗,說道:“諾語,你到底要叫朕拿你怎麼辦?朕對你的心思,合宮上下還有誰不知道?怎得你偏偏要裝糊塗?你明明知道朕喜歡你,朕想要你當朕的皇後!”
“皇上,我曾經當過您的皇後,可是已經被您賜死了,難道您忘了?”蘇諾語一臉平靜地注視著他。
季舒玄眉頭幾乎要皺在一起,聲音微微抬高幾分:“當年的事,就算是朕的不是。可如今,朕想要補償你,你為何要屢屢拒絕?”
蘇諾語淡然地說:“皇上,其實您真的很不錯,天下女子那麼多,您何苦要為難我?”
“天下女子那麼多,可朕一個也看不上!朕隻想要你!”季舒玄有些激動。
蘇諾語緩緩跪下去:“皇上,請恕我無禮。我說過,我心中始終不忘與您的一年之約。您是坦蕩蕩的君子,怎能失信於我一個小小女子呢?”
季舒玄看著她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惱怒不已。然而,他算是了解她的性子,知道她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深呼吸後,親自扶起她,和緩了語氣,道:“諾語,有些事朕從未說過,你可願意聽?”
蘇諾語微微詫然地看著他,不明白他怎得態度有了這樣大的轉變。
“皇上要說故事,我自然願意聽。”蘇諾語語氣清冷。
季舒玄看向前方,邊走邊說:“自從朕宣布皇後薨逝,後宮眾人皆將心思放在了後位上,朕對她們皆談不上喜歡,就想著立一直調度後宮的貴妃為後。正巧這個時候,全國範圍內爆發了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