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源內,自從雅兒被帶走,吳妃的心底就一直忐忑不安,生怕她受不得刑罰,而出賣了自己。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在她幾乎覺得等了一輩子那麼久的時候,章華又回來了。
吳妃在殿內聽見外麵的動靜,心中慌亂不已,幾乎是坐立難安。沒成想卻聽見章華對外麵的侍衛說:“開門,請吳妃娘娘出來。”
聽見這話,吳妃強自鎮定下來,飛快地折回到上首處,端坐著。門被打開,吳妃做出一副意外的樣子,看著章華:“章公公,怎得又來了?這次是想帶本宮去問話嗎?”
章華看著她,想著蘇諾語她們的推斷,以及雅兒的死,心中莫名一股寒意。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吳妃,說:“吳妃娘娘說哪裏的話,奴才哪裏有那個膽子帶您問話呢。若是一個不小心,甚至不知自己是怎麼死的。”
“死?”吳妃敏感地抓住關鍵詞,問,“誰死了?是不是雅兒?”
章華見她一臉的急不可耐,問:“娘娘心底是不是巴心不得雅兒死?”
吳妃這才發現自己是失於急切,連忙穩定了情緒,怒斥道:“章公公,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雅兒自幼便跟在本宮身邊,在本宮心裏,她就像是妹妹一般。本宮自然是希望她好,怎得會有你所說那種不堪的想法?你這是在誣陷本宮!”
章華冷眼瞧著她的言行舉止,麵無表情道:“吳妃娘娘,無論您是有心也好,無意也罷。總之雅兒是真的死了,咬舌自盡了。”
“死了?”吳妃呢喃著,麵上哀戚不已,眼淚瞬間便奪眶而出。
章華像是看戲一般,看著吳妃淚濕衣襟,轉而吩咐外麵的奴才將雅兒的屍體抬進來,放在吳妃的麵前。
吳妃看著雅兒一臉平靜地躺在自己腳下,心中仍有不安,表麵上卻已是傷心萬分。她猛地起身,俯身下去,推搡著雅兒已然冷透了的屍體,哭著道:“雅兒,他們到底把你怎麼了?你跟了本宮一場,臨了本宮卻沒能陪在你身邊,你必定還有許多話要說!雅兒……”
章華站在那兒,俯視著吳妃在雅兒的屍體麵前,哭得不能自已。許久之後,他方才說:“吳妃娘娘節哀,雅兒臨死前並沒有受什麼刑罰,她是自己想不開。”
“胡說!”吳妃驟然間回頭,死命瞪著章華,道:“你們將她帶走的時候她還是好好的,怎得現在變成這樣?若不是你們嚴刑逼供,她怎會想不開?”
“這就要問您了。”章華說道,“她身上有沒有傷,有多少傷,您自己可以查驗。實際上,問話才剛剛開始,她便如此了。您說,她究竟是在怕什麼?”
吳妃看著章華,總覺得今日他話裏有話,莫名地一陣心虛。
章華捕捉她眼底一閃即逝的心虛,接著說:“吳妃娘娘,雅兒這丫頭倒真是忠心耿耿。寧願死,也不願說任何關於您的事。”
聽他這樣說,吳妃更是傷心欲絕,她索性撲在雅兒的屍體上,哭得肝腸寸斷。可這樣的眼淚背後,她的一顆心卻是實實在在地放下,不再提心吊膽。她果真是沒有看錯雅兒,關鍵時候,能選擇自盡來保護自己,真是難能可貴。
思及此,吳妃決定厚葬雅兒,將自己的珠寶首飾,選上好的出來給雅兒陪葬!
章華看她哭得傷心,哪怕明知道這其中的眼淚並沒有多少是真摯的,可仍不想打斷她。無論真也罷,假也罷,主仆一場,還是該讓吳妃為雅兒流兩滴眼淚的。
“吳妃娘娘您請節哀,與雅兒道別吧。她已經死了,宮裏留不下她。”章華說道。
吳妃聽了這話,抬起哭得傷心的臉,看向章華,懇求道:“章公公,本宮從不求人,今日算是本宮求你,一定要厚葬雅兒啊!”
“厚葬?”章華搖搖頭,“娘娘,您就在宮裏該知道規矩,像雅兒這般沒有身份,又是畏罪自盡的,隻能丟棄在萬葬崗裏,斷然無法厚葬的。”
吳妃轉而抓住章華的手臂,道:“章公公,本宮求你,跟皇上說說吧!雅兒跟在本宮身邊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章華搖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為力。隨即說道:“吳妃娘娘,這規矩不是奴才定的,奴才實在沒法答應您。您還是抓緊時間,同雅兒告別,一會兒奴才就會著人將雅兒抬走。”
吳妃一聽這話,更是淚如雨下。她也不顧及有人在旁邊看著,也不顧及自己的妝容形象,就那麼伏在雅兒的身上,邊哭邊說:“雅兒,你八歲起便跟在本宮身邊,一晃十多年過去,本宮沒有姐妹,在本宮心裏,你就像是妹妹一般啊!之後你跟著本宮進宮,任勞任怨,盡心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