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蘇諾語躺在床榻上,卻翻來覆去,了無睡意。如今哲勳不在京城,若是離開皇宮,她必定得回逍遙穀。在回去之前,還是想等著清然入宮後,同她商量商量。
隻是蘇諾語並不知道,清然這兩日瑣事繁多,根本就分身乏術。自從阮忠帶兵出征後,清然便會定期回阮府陪伴蔣氏說話談心。自從他們聽夜離說起阮天浩的事之後,清然更是常常回去看望蔣氏。
這日,獨自回阮府的她陪著蔣氏在府中散步:“娘,這兩日您似乎氣色不大好,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
蔣氏慈愛地看一眼清然,誇讚道:“好孩子,難得你這樣細心。若是天策那小子,必定是注意不到這麼多的。俗話說女兒是娘的貼心小棉襖,說得真是一點不假。娘有你這樣貼心的媳婦兒,便像是得了個好閨女。也算天策那小子對娘的孝心。”
清然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羞赧地低下頭:“娘這樣讚我,倒叫我慚愧得很!天策平日裏太忙碌,其實他也是惦記著您的。”
“娘知道,娘都知道。天策是好孩子,你也是好孩子。天策平日裏忙,但是有你在他身邊,娘放心。”蔣氏對清然可謂是滿意至極。
清然這丫頭雖說身世坎坷了些,但人品、心性皆沒得挑,絲毫不遜於大家閨秀。這門親事,實在是讓她歡喜。比較來看,倒是比天浩的那個郡主可心兒!
清然的性子向來是直來直去慣了,但在長輩麵前,卻又有些放不開。尤其是麵對天策的爹娘,她更是顯得羞赧了幾分。她自小沒有爹娘,如今在蔣氏麵前,蔣氏的慈愛正好彌補了她自幼母愛的缺失。因而,她對蔣氏的孝順,並不全然是因著天策,更多的還是發自內心。
“娘,天策那邊,有我在,您放心就是。其實我們更擔心的還是您,如今爹不在家,我們又不能日日陪伴在身邊,您更得照顧好自己才是啊!”清然動情地說道。
蔣氏歎口氣,道:“你們不必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您還說呢,我前兩日來看您時,您的氣色可比現在好多了!是胃口不好嗎?還是休息不好?”清然擔憂地問。
蔣氏搖頭:“這兩日我也不知怎的,總感覺這心裏啊,沒著沒落的……”
聽了這話,清然心裏咯噔一聲,但麵上卻始終平靜如水,耐心地聽她娓娓道來。
蔣氏和清然親如母女散步這一幕被路過的孫氏瞧見,隻見她站在那兒看了許久,隨即才語氣酸澀地哼一聲:“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有個媳婦兒似的,整日來了便在這府裏走來走去!這是炫耀給誰看呢?”
“二夫人,您別同大夫人置氣,咱犯不上啊!”身旁的丫鬟勸道,“再怎麼論,咱們天浩少爺娶的那可是王府的郡主。可大少爺的那位,不過是個孤女!”
丫鬟這兩句話著實讓孫氏聽著舒心,她臉上綻開笑意:“紅兒,若論妥帖,這麼多年,在我身邊,你算是最好的。”
紅兒臉上露出一抹得意來,接著說:“二夫人,若不然奴婢扶您去看看郡主吧?如今老爺和天浩少爺皆不在,您若是同郡主常走動,不是也親如母女嗎?”
孫氏聽了這話,臉上的笑意僵住:“親如母女?”
紅兒並未瞧見她變了臉色,還一味地說道:“是啊。其實郡主為人也不錯,從來不擺郡主的架子,待下人也都溫柔和善。”
“哼!”孫氏哼一聲,“從前隻覺得是個老實的,不想現在也學會了這收買人心!連我身邊的人,都說她好,難道就是我不好嗎?”
紅兒總算後知後覺地發現了她的怒火,收斂得意,小心翼翼地說:“奴婢說錯話了。還請二夫人原諒。”
孫氏冷冷瞥她一眼,拂袖而去。
紅兒站在原地,恨不能摑自己兩下。什麼話不能說,偏偏要在二夫人這兒提郡主,唉……
其實這事也說不上誰對誰錯,曼綺郡主剛過府沒多久,有一日走在園子裏,正好碰上了大夫人。許是性子相投,兩人倒是說了好一會子話,正巧那會兒被二夫人瞧見。那個時候,二夫人還一心想要籠絡郡主,好在大夫人麵前得意一番。孰料私底下,竟看到二人相談甚歡。
於是她扶著二夫人走過去,大夫人見二夫人來了,淡淡地說了幾句話,便借口離開。這倒是尋常事,也不值得生氣。關鍵是郡主,原本笑語嫣然的她,見大夫人離開,便也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