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塵聽她說起這些,也收斂了原本的嬉鬧:“心神不寧?為了什麼?爹嗎?”
清然點頭:“是啊,娘說爹出征數次,她還是第一次有這樣心神不寧的時候。之前夜離帶來了那樣的消息,你說會不會……”
“不會!”夜塵猛地打斷她的話。
清然嘴唇緊抿,半晌後,方才說:“無論如何,我看你還是派人走一趟吧!若不然,別說娘無法安心,就是我也放心不下啊!”
夜塵麵色沉重地看著他:“好。這件事耽誤不得,我即刻便去安排。”頓一頓,他補充道,“對了,阮天浩的事你暫且別告訴娘,我怕她聽了之後會更加擔憂。”
“你放心就是,我懂其中的輕重。”清然慎重地頷首。
看著夜塵焦慮離去的背影,清然眉頭緊蹙。倘若娘的預感真的成真,她要如何承受這樣的事實呢?還有夜塵,他雖平日裏表現得總是瀟灑不羈,但她知道,他內心深處最是重情!若是一切不好的預感成為了現實,她要如何做才能撫平他心中的遺憾與傷痛?
原本此次隨爹出征的人,該是夜塵,但考慮到夜離那邊不得不走,他若也離開,默賢閣這邊群龍無首。所以,當阮天浩主動請纓時,他們雖意外,但仍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可萬萬叫人想不到的是,阮天浩竟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他跟在爹的身邊,為的不過是刺探軍情,助紂為虐!甚至,他會做出喪盡人倫的舉動!
若真的不幸發生,夜塵的餘生隻怕都會陷入深深的自責中……
清然目視遠方,心底不禁假設,若是同樣的事發生在她身上,她會如何?若是有一日,她驟然失去了夜塵……
這樣的假設一浮現在心頭,清然的麵色瞬間慘白,她貝齒緊咬下唇,眼底盡是痛苦。
不!
不!不!
不!不!不!
清然猛地搖頭,她不能失去夜塵!她勒令自己停止這樣的假設,哪怕隻是想想,也叫她無法承受!雖然一直以來,她也認為自己很愛夜塵,但從未想過,竟會愛的如此之深。
若是真有人敢傷他分毫,她必定會用畢生精力去殺了那人!然後再去陪夜塵,她不能讓他孤零零的。
夜塵將事情交代完,便準備回塵心居找清然。然而卻見她還在那個地方站著,似乎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一般。夜塵心中猛地一沉,大步朝她奔去……
清然是他的命!他絕不能失去她!如今爹那邊一切尚無定論,若真有點什麼閃失,娘隻怕是傷心欲絕,若是清然再出事,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麵對未來。
從前行走江湖,遊戲人間,他向來將一切都看得淡,也自認是個無欲無求無所懼怕的人。可自從遇見清然,他卻逐漸變得怯懦,變得患得患失。
來不及想更多,夜塵已然將清然抱在懷裏,緊緊的,焦急地問:“清然,怎麼了?我遠遠便瞧著你似乎有些不對勁。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夜塵!”清然喚著他的名字,“夜塵……夜塵……夜塵……”深情地,一遍又一遍地,喚著他的名字。
“我在這兒,我在這兒呢。”夜塵像是哄孩子般,笨拙地輕撫她的後背。
良久之後,清然方緩過神來,她微微掙脫,夜塵將手臂放鬆,兩人四目相對。清然的手撫上他的麵頰,目不轉睛地凝望他的眼睛,輕聲說:“夜塵,你不能有事,不能離開我。”
夜塵有些意外,這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清然第一次在他麵前,展現這般脆弱的一麵。清然不同於尋常女子,她本就有頂尖的身手,放眼江湖,隻怕也少有敵手。加之自幼的成長環境,形成了清然冷靜自持的性子。
除非是在她極熟悉的人或是她真正在乎的人麵前,尋常人隻怕是連她的笑顏也看不見。這樣的清然,即便是在他麵前,也甚少有這樣的脆弱,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夜塵問出心底的疑惑,清然低垂著頭,喃喃地道出心底的害怕。
夜塵聽後,唇角漸漸上揚,最終定格在一個極優雅的弧度上。他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再度將她擁緊,大手溫柔地一下一下地扶著她的後背。
清然就這樣靜靜地靠著他,感受著來自他的不必言語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