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玄怒不可遏,貴妃的話如刀子般,刺痛了他的心。他原本最忌諱的便是蘇諾語的心有所屬,尤其那個人還是他二十餘年中最為看重的兄弟!自從上次蘇諾語將他刺傷後,便一直有意無意地躲著他,他不願她為難,便也一直忍著不去看她。若不是今日心雲慌慌張張地跑來讓他保護蘇諾語,隻怕他還找不到理由來見她。
原本他是以為心雲有些多心,畢竟貴妃久居宮中,最善體察聖心,理應知道他的心思,不敢對蘇諾語動手才是。可沒想到他剛走進來,就看見彩紋慌張失措地想要高聲請安,隨後便聽得屋內響起了掌摑的聲音。他一怒之下,便衝了進來。無論如何,不能讓諾語受一丁點的委屈!
“朕早就告訴過你,睿兒的事,朕從未忘過,但現在時機還未到。留著吳氏,是政治需要,你身為妃嬪,自當謹守本分才是!”季舒玄的語氣有了些許的和緩。
貴妃還欲開口再辯,彩紋心中擔憂她說的再多些,會徹底激怒皇上。於是不管不顧地衝到她身邊,哀求道:“娘娘,您就少說兩句吧!您和皇上是夫妻,您何必要惹皇上不痛快?小皇子是皇上的嫡親兒子,皇上焉能不愛?您就別再說了!”
季舒玄冷哼道:“果真是連你身邊的奴才都不如!這彩紋看問題都比你透徹!你卻還在這兒同朕無理取鬧!”
彩紋死死地按住貴妃的手,不讓她再說,這個時候皇上的心思已經太過明顯,便是一力要保護蘇諾語的。她說的越多,皇上便會越憤怒,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
貴妃終於頹然地坐在地上,失聲痛哭,一聲聲地喚著“睿兒”……
季舒玄本想懲治她,但想著睿兒,終究還是心軟。於是,下令道:“貴妃禦前失儀,即日起,禁足月華宮!”
章華上前一步:“請旨,不知禁足多久?”
“等她什麼時候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再來同朕說!”季舒玄說完後,回身看一眼蘇諾語,“朕送你回去吧。”
如此情形下,季舒玄毫不掩飾對蘇諾語的寵愛,也有些讓她吃不消。蘇諾語低垂著頭,說:“皇上,您日理萬機,必定還有許多朝政要處理。微臣身邊有心雲,自己回去便可。”
季舒玄的好意再度被拂,麵上閃過尷尬,慍怒地開口:“隨你便吧。朕先走了。”說完,拂袖而去。
章華跟在季舒玄的身後,經過蘇諾語的身邊時,眼帶埋怨地看一眼她。他實在不明白,皇上已經做到這地步,為何蘇大夫還是不肯動心?
他們都離去後,蘇諾語自然也不會多待,然而還未等她走出正殿,便聽得貴妃在身後說:“蘇諾語!你休要得意!早晚有一日,你會淪為本宮這地步,皇上身邊從來不乏年輕的女子!”
蘇諾語轉身看她,淡淡地笑:“多謝貴妃娘娘操心。可您擔憂的從不是微臣擔憂的,正如您方才對皇上說的,微臣心中另有其人。”頓一頓,她不理會貴妃的震驚,接著說,“娘娘放心,吳氏一定會有為小皇子償命的那一日!”
看著蘇諾語優雅離開,貴妃怒不可遏,彩紋心疼地說:“娘娘,您這是何苦呢?皇上擺明了偏袒著蘇太醫,您不該同她相爭啊!”
貴妃冷笑道:“是啊,皇上的心從不在本宮身上,本宮還爭什麼呢?”
彩紋扶著她起身,吩咐人拿了冰袋來,為她冷敷:“娘娘,您敷一會兒,冰冰的,就不會那麼痛了。”
貴妃皺眉,將冰袋扔到地上,說:“不必麻煩,身體的痛正好能緩解本宮心底的痛。”
而從月華宮出來後,蘇諾語歎口氣,說:“早知道你會去請皇上,我便不該留紙條給你。”隨彩紋來的時候,恰巧心雲不在,想著才答應過她,蘇諾語這才在桌上留下了紙條。沒想到,竟會發生之後的這一係列事。
心雲慶幸地說:“幸好我去找了皇上,否則今日您不定被貴妃欺負成什麼樣呢!”
“她也是可憐人。”蘇諾語幽幽道。
心雲可不這樣理解:“什麼可憐人,再怎樣也不能將氣撒在您身上!她也不想想,當初若不是您,隻怕她這一生也無法得知是誰害死了小皇子!可如今,她竟恩將仇報,活該要被皇上禁足!”
蘇諾語看著她那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心底暗自好笑:“你這丫頭啊,何時也變得這樣厲害?”
“我是怕您被欺負啊,您那麼心軟,我若是不厲害些,隻怕這宮裏的娘娘小主們各個都想欺負您!”心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