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朕謹遵太妃教誨。”季舒玄恭敬地說,“其實太妃不必太過擔心,朕以與哲勳交代好,兩軍集合後,才會攻打平南王的勢力。”
“褚哲勳?”太妃臉上的笑意僵住。
季舒玄不察,接話道:“是啊,您忘了嗎?他從前是朕的太子伴讀。朕初登大寶時,他也時常在朕身邊。”
“並沒有忘。”不過瞬間,太妃的神色已經恢複了正常。
季舒玄起身道:“這會兒時辰也不早了,朕就不影響太妃休息。臨行前,朕還有些事情要做,就先走了。”
太妃看著他轉身離開,開口喚道:“皇上!”
季舒玄頓足,回首:“太妃還有事?”
“你是不是去太醫院找諾語那丫頭?”太妃問道。她雖日日隱居,但宮內的事她還是知道個大概。皇上對蘇諾語一往情深,難以自拔,可那丫頭早已是心有所屬,更何況那人還是褚哲勳……
季舒玄麵上閃過一抹尷尬,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太妃。隻是他本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想法,便坦然道:“是,臨行前,有些話想對諾語說。”
太妃凝視季舒玄半晌,微微搖頭:“皇上,按理說,這是您的私事,老太婆我是無權過問。但是,我還是想多說一句,感情的事上,強扭的瓜不甜。”
“太妃,是不是蘇諾語同您說過什麼?”季舒玄問。
太妃頷首:“那丫頭心有所屬,就是你頗為看重的褚哲勳。皇上,他們之間是上天注定的緣分,任憑誰也是拆不散的。”
聽了這話,季舒玄有些不悅:“多謝太妃指點。朕自有分寸。若是太妃無事,朕便先走了。”難得的,他在太妃尚未說話前便拂袖而去。
太妃起身,看著季舒玄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長長地歎息。說起來,皇上的情路頗為不順啊。她看得出來,皇上心底是一直羨慕著先皇和先皇後的。這些年中,皇上後宮中雖美女如雲,但真正令他動心的,隻怕是一個也沒有。好容易看上了諾語那丫頭,可偏偏天不遂人願啊……
在感情的問題上,她也是個失敗者,按說是沒什麼立場指點皇上的。想當年,她從第一眼看見師傅,心底、眼中便再無旁人。隻可惜,師傅一心將她視為徒弟,視為妹妹,任憑她如何暗示,師傅從來都佯裝不懂。
她本也是直性子,數次示愛不成功,便死了心。後來師傅開始計劃著幫著師兄奪天下,那個時候師兄還是孑然一人,師傅大概是想給她找個終身的依靠,便將她安排在師兄身邊,彼此幫襯。
一心愛慕師傅的她,眼見師傅如此無情,便賭氣般地留在了師兄身邊。本想著可以以此來刺激師傅,沒想到師傅絲毫不為所動。再之後,師兄有了心上人,彼此結為夫妻。後來師兄成了皇上,心如死灰的她便進宮,成了妃嬪。
無論原本她打著什麼樣的如意算盤,可後來隨著師傅的死,再無所盼的她便也冷下了心腸,安分地留在宮裏,一心為師兄奔波忙碌……
二十餘年過去,她的心始終如死水般,不起波瀾。就這樣孑然一身,忙忙碌碌間,也活到了這把年紀。如今,在無事的時候,她也總愛回憶過去,想著從前有師傅在身邊的那些年……
太妃來到窗邊,看著窗外夜空中掛著的一輪皎潔的明月,心中也如明月般透亮。她自己的感情都不順遂,這下一代的她自然也無心插手。更何況這中間牽扯太廣,她隻怕也是有心無力。
明日皇上便要出征,到時候朝政便交由她來管。如今看來,她唯一祈求的便是皇上能得勝歸來。至於旁的,等到皇上凱旋,她自會尋一個機會將一切事情說清楚。
季舒玄從太妃這兒出來後,沒有耽擱就去了太醫院。
太醫院內,心雲看著蘇諾語,問:“小姐,今夜左右也是無事,我伺候您洗漱吧?”
“不必,再等等吧。”蘇諾語淡淡地說道。
明日就是皇上禦駕親征的日子,雖然兩日前見麵的時候,皇上什麼都沒有說。但不知為何,她心裏總覺得皇上應該會要來找她。
心雲點頭應是,道:“好,那我陪著您吧。”自從那日皇上來找了小姐,小姐便整日若有所思的。看這樣子,隻怕小姐也是在等著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