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阮天浩籌謀得天衣無縫,但,這一次,上蒼沒有再給他機會……
同一片樹林中,兩位精神矍鑠的老者並肩而行,腳下的步伐飛快。白衣老者對黑衣老者說:“你先前一直身體有恙,如今總算是調養痊愈。隻是咱們如今這樣日夜兼程,你可還吃得消?”
“師弟,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倒是你,隻怕還沒好的徹底吧!”黑衣老者語氣中也略有擔憂。
白衣老者朗聲大笑:“哈哈,就憑那些個小兔崽子,也想奈何我?不過,”他話音一轉,“對於夫人,我是心中有愧的。當時我曾想著,若是可以,豁出我這條老命,也一定要救她。隻可惜……”
聽出白衣老者話語裏的落寞傷感,黑衣老者勸道:“師弟,說起來這件事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等咱們大事忙完,我便去弟妹的墳頭,負荊請罪!”
“師兄,這事兒怪不得你。但冤有頭債有主,這個仇我一定要報!”白衣老者說罷看向黑衣老者。
黑衣老者鄭重點頭:“我絕不徇私。”頓一頓,他接著說,“若在從前也就罷了,現在我得知了一切,別說你,就是我也不會饒了他!”
白衣老者聽他這樣說,點點頭沒有再繼續。
兩人沉默了一陣後,黑衣老者感慨道:“許多事,塵封了二十餘年,到頭來,終究還是繞不過去。”
“是啊,該發生的總是要發生的!”白衣老者也感慨道,“我們再如何努力,也鬥不過命運。再如何規避,也繞不開命運的安排。該遇到的人總會遇到,該離開的人總會離開……”
黑衣老者麵上多有無奈:“好在命運並非絕情,並非將所有人都帶走。”
白衣老者聞言,麵上隱隱浮現了一抹慶幸。幸好啊,他身邊的人總還有在的,否則,漫漫餘生,要如何度過?
收拾起略顯悲觀的情緒,黑衣老者問:“師弟,可和他們聯係了?”
“並未。”白衣老者搖頭,“你我如今的身份特殊,在麵對麵之前,我想還是不必傳信。”
黑衣老者眼底閃過一絲玩味,心底暗忖:師弟啊,你確定你我乍然出現,不會將人嚇壞嗎?他這師弟從前便總有些奇思怪想,看來現在也不例外啊。
白衣老者不理會黑衣老者探尋的目光,徑直看向前方。其實他這心底多少有些不確定,在發生了這麼多事之後,再相見,可否還能一如從前?
饒是兩人一路上交談頗多,但卻並不曾耽擱腳程,依舊是健步如飛。突然,兩人猛地駐足,眉心微皺,微微閉目,轉瞬後,對視一眼,道:“附近有人!”
這樣的異口同聲,令兩人麵上露出一絲笑意。不愧是同門師兄弟,縱然早已不朝夕相處,可這份默契卻未減分毫。這樣的默契總能勾起塵封多年的回憶,當年師兄弟一同拜師學藝的經曆是他們一輩子的財富。
白衣老者正欲上前,卻被黑衣老者驟然攔住,他狐疑地回頭看他,隻聽黑衣老者眉頭緊鎖,一字一頓:“你想要尋仇之人便在附近!”
“阮天浩?”白衣老者驚呼。
黑衣老者頷首:“不錯,正是那個孽障!”語音未落,他已然飛身而去。
看著一襲黑衣在眼前一閃而過,白衣老者也不敢耽擱,連忙追上去。他擔心師兄身體未愈,會不敵阮天浩。說來惹人笑話,兩人明明是天下至親,卻鬧得這樣互相殘殺。若非親眼所言,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阮天浩會是個弑父弑君之人!
白衣老者擔憂不已,他雖方才坦言不會對阮天浩手下留情,可師兄與他到底是不一樣的。阮天浩再如何不堪,也是師兄的兒子啊!師兄不是個偏私之人,但這次不同,對象是自己的兒子。做兒子的可以不孝,但為人父的卻如何才能狠得下心呢?
黑衣老者一個旋身,已然到了阮天浩的背後,白衣老者緊隨其後,站在他身邊。兩人並沒有貿然上前,而是側耳細細聽了他們的對話。尤其聽到阮天浩高談闊論要如何對付褚哲勳時,兩人麵色一變,準備出手……
阮天浩身邊的心腹甲小心翼翼地問:“主子,奴才總感覺背脊發涼,要不奴才們還是在附近打探一下吧?”
“是啊,主子,小心駛得萬年船,不可掉以輕心啊!”心腹丙也勸道。
阮天浩豪情萬千地說:“不必!本少爺方才便說過,無論是誰,但凡靠近我身邊,我必定能有所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