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就是你看到的那麼回事,我們好上了。
母親聽說我們兩個在談的消息,很欣喜,盡管她更希望我跟韓易好上,畢竟在旁人看來,韓易的條件更顯出眾,不過方一鳴的體貼和細心同樣博得母親的喜愛。
看到母親麵上揚起的笑容,深淺不一的皺紋如歲月刻下的烙印,昭示著母親這些年來的艱難,這樣一個不幸福的女人在她的花期接近枯萎的時候,她卻病倒了,淩弱的身體接受電療、藥物一次次的摧殘和折磨。
從小到大,她總是一副柔弱隱忍的樣子,就算父親在外麵有了女人,她也不敢站出來說話,隻是像個小媳婦樣躲在角落哭泣,她總是抱著我埋怨父親的不是,說我的性格乖巧,跟她年輕的時候很像……
我不知道她年輕的時候是怎樣,但是,我知道,我們不像,骨子裏就不像,盡管不想承認,我還是更像那個混蛋父親一些。
她的一生是悲哀的。
我想補償她,希望不會太晚。
從醫院回去,已經夜深了,天氣有些涼,方一鳴將外套脫下來披在我肩上,微沉,我接過,沒有說謝謝。
方一鳴攔了一輛的士,坐在車上,我們彼此隔著距離,同樣的沉默。
不同於以往的沉默,現在的沉默讓我顯得失神落魄。
下了車,方一鳴在前麵走,我埋頭跟在後麵。
突然前麵的身影停住,我由於慣性猛地撞上他的背,方一鳴側轉過身來扶住我的肩,“沒事吧?”
我搖搖頭,不經意地抬頭,卻看到前麵一尊快凝固成雕塑的身影,冷冷地看著我們……
是莫唯。
他找上門了。
腳底一軟,我險些跌倒下去,下決心是一回事,真正看到他站在麵前是另一回事,我以為我可以很堅強,很冷漠地拒絕他,可是,當我看到他站在我麵前,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撲進他懷中,狠狠地哭泣,哭盡委屈,哭盡思念。
什麼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看到對麵的莫唯,那種感覺便仿佛是相隔多年的情人,炙熱的情懷,濃濃的思念,都在一瞬間爆發……
我們有多久沒見了?三年?五年?還是三十年?五十年?
當我的目光接觸到他的目光時,就再也沒有力量挪開……
身邊的方一鳴靜靜地鬆開扶著我的手臂,輕聲說:“我先進去了,你們慢慢談……”說罷,就要抽身離去。
“不……”我下意識地拉住他,“你不能走!”他一走,我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掙紮都會化為灰燼。
“平凡……”方一鳴有些遲疑地看著我。
我固執得拉著他的手臂不放,一臉乞求地看著他,“不要……不要走……”我一個人做不到,我一個人做不來……所以,不要走……
“好吧。”方一鳴有些無奈地歎息一聲。
“對不起……”將你牽扯進來。
“別說這樣的話。”方一鳴認真地看著我,“我們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