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我的心跌落穀底,有種被全世界拋棄的絕望,我茫然地接起電話,那頭傳來的不是方一鳴的聲音,而是悠揚的音樂聲……
婚禮進行曲。
那麼輕的旋律,那麼優美,那麼和諧,那麼溫暖,卻在一瞬間撕裂了我的心,那樣的痛,不似午夜驚醒的痛,而是一種真實的,血淋淋的痛。
胃,在翻攪,分不清是胃痛還是別的什麼,我蹲在地上,冷汗直冒。
唇角在抽搐,痛,襲遍全身,已經分不清是身體痛還是心更痛。
沉吟不經意地溢出嘴角,痛,令我生不如死,天地仿佛都顛覆了,如果這一刻讓我死去,我會感激上天對我的仁慈……
讓我去死吧……
讓我……去死吧。
生活已經了無生趣,生命也在失去莫唯的瞬間失去了意義。
再絢爛的美麗在我眼中同樣是黑白。
可是,媽媽……
可是,孩子……
孩子!
我猛地警醒……
孩子,我的孩子!他還好嗎?他還好嗎?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蜷在角落裏,我哭泣地像個孩子,完全淹沒了婚禮上的聲音,也淹沒了那頭一聲聲焦急的呼喊,“平凡,平凡,你怎麼了?平凡,平凡……”
頭,要炸開!
胃,犯惡心!
我想起身奔向洗手間,才剛剛站起身就眼前一黑,重重摔倒在地,口中的汙穢物直接噴了出來,我倒在地上,渾身癱軟,連一絲掙紮的力氣也沒有,淚,靜靜地沿著眼角一路滑到唇邊,我嚐到了絕望的味道。
醒來時,周圍白花花一片,方一鳴陪在我身邊,看到我醒來,他鬆了口氣,麵帶笑容,溫柔地問:“醒了?”
我點點頭,“謝謝你……”聲音沙啞。
方一鳴搖搖頭,“不要謝我,是莫唯親自送你來醫院的。”
“他?”我的心“咯噔”一聲,許久才低喃出,“怎麼會?”
“當時莫唯聽說你暈倒,臉都嚇白了,失去理智地衝出來,連婚禮也不管了……我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在乎很在乎你的……”
心口一陣激浪翻騰起。
“那他們……”燃起一線希望。
“他送你過來,沒有停留很久,又回去結婚了……”
我的心再次沉下去,這次,是更深的穀底。
他們還是結婚了,沒有人可以阻止他們結婚的步伐。
“平凡……”方一鳴看得出我的哀傷,安撫式地拍拍我的肩頭,有什麼話要說,卻終究是咽了下去。
我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眼中有了不一樣的神采,那樣的神采不屬於一個失戀人擁有的,更類似一種死灰複燃……
母親的病好轉的很快,醫院通知說,再住院觀察一段時間,如果沒有異常反應就可以出院了。
我的肚子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無法遮掩了。